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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三合一


“你知道白山茶的花语吗?”

阮夭一只手撑着脑袋, 手里百无聊赖地转着笔。

作为数学结对小组的对象,楚凌衣正低头帮他看着满纸辣眼的错题。

笔尖在干净卷面上留下一个洇开的红色墨点,楚凌衣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阮夭眯着蝴蝶翅膀似的长睫, 琥珀色的浅瞳在明亮日光下显现出一种华丽又慵懒的色泽,说话都糯糯的,恍如奶猫打盹:“我看见温老师的桌上有这种花, 随便问一问。”

“温斯言养了这种花?”楚凌衣的手指突然攥紧了,指节都捏得发白,“他叫你去办公室,就是为了看花?”

阮夭困惑道:“你怎么这么激动啊, 我就是看到了顺口问问,他是叫我去参加联谊晚会的, 要我出个舞台呢。”

他说完自己觉得不太对劲, 砸了咂嘴,一脸不爽:“我凭什么向你报备,你是我谁啊?”

楚凌衣眉间凝着寒霜,也没有心思给他改错题了,很不客气地抓着阮夭的肩膀抵住了他的耳朵低声说:“你离温斯言远一点, 他很危险。”

这是自习时间,两个人还在教室里, 楚凌衣骤然贴得离阮夭这么近,嘴唇几乎挨上了阮夭的脸颊, 一下子吸引了全班人的注意。

所幸坐班的老师出去拿材料了, 不然还要被老师以扰乱课堂秩序的理由拉出去罚站。

阮夭脸上发烫, 手忙脚乱地推开他, 柳眉倒竖:“你说话就说话, 别离这么近。”

他抬眉凶巴巴地瞪了一眼因为好奇看过来的同学:“看什么看!”

楚凌衣也知道自己是反应过度了,但是他本来就怀疑温斯言有点不对劲,加上白山茶的事……不可能这么凑巧的。

他清楚记得黑衣人拿手术刀的那只手上有细小的划痕,应该是练习的时候不小心留下来的,温斯言的右手虎口上也有类似的伤口。

但是温斯言伤害自己学生的理由呢?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温柔性格太具有迷惑性了。

没有道理的。

楚凌衣暂时还不知道原因,随便说出温斯言是黑衣人的话以阮夭的性子也不会轻易相信的,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楚凌衣冷静下来:“抱歉,我太激动了。”

他换了一种缓和点的语气哄着阮夭:“你忘记了昨天晚上那个黑衣人吗?”

阮夭身体一僵,那绝对是让他再也不想提起的回忆,一想起来就好像被冷冰冰的蛇信子舔遍了全身,恶心透了。

他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眼神四下游离:“嗯……还记得,怎么了吗?”

楚凌衣没有看到黑衣人那天对阮夭做了什么恶心事,白山茶被碾碎时汁液四溅的触觉似乎还残留在指缝里,带着浓郁的诡异又冷淡的香气。

“我怀疑黑衣人盯上你了。”

楚凌衣话音一落,阮夭脸上立刻显露出惊惶的神色来,长睫毛颤啊颤:“那……那怎么办啊?他是不是想杀了我?”

阮夭崩溃地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慌,但是失去血色的双颊还是出卖了他。

“统子哥,莫非这是我在学校为非作歹的报应吗?”他苦中作乐地吐槽。

系统却迟迟没有回复他。

阮夭疑惑:“统子哥?”

系统高速运转着,小红灯闪得飞快,在阮夭的意识海里上下浮动着:“不是的,根据五分钟前数据检测部门发来的报告,这个世界被不明数据攻击产生了新的剧情线,宿主大人,我们现在主线任务增加了,必须查出造成这一系列伤害案件的幕后凶手,并且终止他的恶行。”

阮夭懵懵的,一时间没有听懂:“为什么会被攻击呢?”

系统声音放得轻了起来,听上去有一种莫名的肃穆:“可能是因为他快醒了。”

阮夭一下子噤声,浅瞳有些不安地盯着空茫的一点。

系统没有点名这个“他”是谁,但是整个时空管理局的生物都心知肚明,这个连名字都成为禁忌的男人是谁。

不,他甚至不应该称之为人类。

他在泱泱三千世界里只有一个称呼,“神”。

神已经消失了很多年,阮夭化形之前他就已经陷入了无尽的沉睡,他只知道对于整个时空管理局乃至这个宇宙所有的生灵而言,神的存在一直是至高无上的。

根据时空管理局的数据监测报告,神的意识化作了很多股力量强大的数据流流入了各个小世界。

没有人知道这些数据流化作了小世界里的谁,又对世界线进行了如何的干预,研究所的人员只能实时根据剧情的变动一点一点地排查。

阮夭听得一头雾水,只知道现在世界有崩坏的可能,为了保证主角攻受的安全,他必须抓出这个诡异的黑衣人。

因为黑衣人极有可能就是造成这一系列看似意外的事件的幕后真凶。

阮夭一想到要面对未知的危险就头疼。

楚凌衣不知道阮夭在意识海里发生了什么,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害怕黑衣人来伤害他。

“这几天你和我住吧,我会保护你的。”

阮夭脱口而出“好啊”,但是他旋即心虚地想起了自己答应了林悬的事。说了要和林悬交往的,这样总是避开他的话也不太好,。

“不,还是算了,林悬哥哥也会保护我。”

楚凌衣的额头上肉眼可见地冒出了青筋,他咬着后槽牙语气降到冰点:“他到底有什么好的,是不是稍微长得周正点的男的就能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这语气太像是在拈酸吃醋,偏偏撞上了个不通人情世故的阮夭。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很认真地说:“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林悬哥哥哪里都很好,更别提……”

他又要提小时候那件事,被楚凌衣冷着脸打断:“根本不是他救的你。”

阮夭晕乎乎地下意识接到:“不是他难道还是你吗?”

楚凌衣一顿,他张了张口,好像有点恼羞成怒:“你这个笨蛋,本来就是……”

“阮夭,楚凌衣!你们两个在自习课上干嘛?”今天在自习课坐班的很不凑巧是教导主任,干瘦女人拿着厚厚一叠材料回来就看见了本来乖乖的大学霸居然跟着那个不学习的阮夭玩作一团。

“像什么样子!”教导主任以严苛出名,不管学生什么背景,做错了事该骂还是骂。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上着课呢还要亲密地咬耳朵,谈恋爱吗?”教导主任本来讲的是气话。

楚凌衣本来做诚恳道歉的目光却突然晃动了一下,瞄到了阮夭身上。

阮夭没听出来话里的嘲讽,也粗神经地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个劲专心用左脚踩右脚。洗的干净的鞋尖上蹭上了一层薄灰。

“一会儿放学,你俩留下来打扫教室卫生,记得弄干净一点我会来检查。”教导主任扶了扶眼镜,语气严厉。

阮夭蔫嗒嗒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阮夭下巴委屈地杵在扫帚的长柄上,忿忿地说:“都怪你。”

楚凌衣看着这小少爷手忙脚乱的,刚扶好扫把就差点打翻水桶,带着湿淋淋的抹布就往黑板上怼,心里扶额。

阮夭确实没怎么做过这种事。

平时班里轮到他打扫的时候,有的是人抢着上来帮他做。阮夭一开始还不好意思,但是人家非要帮忙。

阮夭还以为这些人是看在家族的权势下不得不屈身讨好他这个坏蛋,心想这个设定未免也太爽了一点。

这次也是,阮夭放学后只是稍微拖延了几分钟马上有人来问:“阮夭你今天有什么事吗?”

阮夭恹恹地说要打扫卫生,马上班级里就沸腾了。

“阮夭我帮你扫吧。”有男生很殷切地凑上来。

阮夭长得好漂亮,凑近看更好看了。

还很香。

男生的目光热切的可以说是有些发烫了,仿佛只要阮夭点头,让他去死都可以。

阮夭一只手撑着下巴,刚琢磨了一下,就看见楚凌衣面无表情地朝这边望了一眼。

好可怕。

阮夭额上一下子冒出了冷汗,唇畔勾起的笑弧都僵硬了,不情不愿地拒绝:“啊不用了,我自己会打扫。”

楚凌衣实在看不下去,叹了口气:“你把东西放下吧,我来。”

阮夭捏着抹布,面带犹疑:“这不好吧。”

楚凌衣拿过阮夭手里还带着淅淅沥沥的水滴的抹布在水桶里拧了一把:“要是你来的话,我们估计到明天也做不完。”

阮夭脸蹭地一下红了。

“那谢……谢了。”楚凌衣虽然面对自己总是冷冷淡淡的,有时候还很嫌弃他的样子,但是又意外地很温柔,帮了他好多忙。

阮夭又被主角受帮了一次忙,不好意思地对系统说:“统子哥,我是不是对他太坏了。”总觉得有点良心不安呢。

系统说:“您是恶毒炮灰呀,主角受对您好才能体现出您的无情无义无理取闹,读者才会更加唾弃你。”

“也是哦。”

想通了的阮夭举着湿淋淋的手毫无负担地跑了:“那我先去洗个手。”

下午放学之后整个厕所都是空空荡荡的,阮夭认认真真洗干净每一根手指,又挤了一点洗手液在掌心仔细揉搓出泡泡。

卫生间流理台前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上方安着惨白的灯。

阮夭一直低着头洗着指间的泡沫,灵敏过人的耳朵却听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好像……有人在shen吟。

不是那种暧昧的动静,反而是很痛苦很诡异的声音。

阮夭一抬眼,心脏差点吓得停掉。

整张脸藏在滑稽玩偶面具里的黑衣男人正默默地站在阮夭身后。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已经盯了阮夭多久。

阮夭人都吓懵了,黑衣人手里还拿着那柄细长的手术刀,锋利的刀刃上沾着一点猩红的血迹。

阮夭迅速地转过身,两只手背在身后紧紧抓住流理台的边沿,一边眼睁睁看着黑衣人靠近,一边混乱地思考着上面的血迹到底是谁的?

他杀人了吗?

他要杀我吗?

阮夭声音里带着被吓惨了的哭腔,琥珀色的眼睛里盈着一层欲落不落的水色,小脸都被恐惧染得惨白。

“别杀我。”他好可怜地开口。

一听就要叫人心软。

黑衣人心情似乎很好,低沉的大提琴似的音色好像在拉一曲欢快又悠扬的舞曲,说出来的话却很渗人:

“我很不高兴,你没有看到我送你的礼物。”

阮夭不知道礼物是指什么,只能干巴巴地说:“我……我有看到的。”

男人笑了一声,声音酥酥麻麻的:“小骗子,我说了撒谎可不是好孩子该有的品德。”

闪着雪亮刀光的利刃在他手里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方式飞速地转动着,男人藏在面具里的狭长眼睛弯成危险的弧度:“夭夭,坏孩子是要被惩罚的。”

阮夭嘴唇被他自己咬的发白,很抗拒地摇了摇头:“我根本不认识你。”

被汗湿的鸦色头发湿漉漉地黏在雪白面上,透出一股子虚弱又秾艳的味道。

“现在还不到时候。”

男人低头隔着面具,细细嗅着阮夭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

“快了。”他喃喃自语。

阮夭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到有更大的未知的恐惧如山呼海啸一般要把他吞没了。

男人眷恋又温柔地摩挲着阮夭光滑的下颏,粗糙指腹带着电击一般的触感刺得阮夭发麻。

阮夭不敢动,生怕男人突然发疯冲上来给自己来一刀。

谁都好,谁都可以,快来救救他。

男人好像终于摸够了,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阮夭本来缺乏血色的皮肤都被摩挲得泛起胭脂一样的颜色。

“希望能看到你最完美的舞台。”男人夸张地行了一个绅士鞠躬礼,“我们还会再见的。”

阮夭强忍着难受反胃的情绪:“你到底是谁?”

男人抚过阮夭的鬓发,笑起来:“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阮夭喉咙里呜咽了一声,惊恐地看着男人又很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耳垂,这才转身离开。

他速度很快,阮夭本来就被吓得动弹不得,这会儿更追不上了。

黑衣人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阮夭试探地在往厕所深处看了一眼,发现靠近窗户的一个隔间的门缝里,淌出了一滩浓腥的鲜血。

大滩大滩的血,要漫到他的脚下。

阮夭站在教学楼下,拿着热水杯的手指抖得几乎要拿不住。

楚凌衣握着他另一只手,令人安心的力量从掌心传到阮夭被恐惧震得发麻的心脏。

阮夭不敢看被白布盖住的尸体,也不敢看穿着白大褂的医护,和一直在发出刺耳尖叫的救护车。

他手心都是冷汗,说话的声音都是哆哆嗦嗦的:“杨熙宇死了。”

楚凌衣看不得他这副样子,少年哭着伸手攥住他,声音里全是依赖:“你要保护我,你说过的。”

楚凌衣眸光一闪:“好。”

他伸手环住了阮夭,一会儿不见,阮夭好像更瘦了一点,整个人瑟瑟发抖地被他笼在怀里,楚凌衣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只可怜狼狈的小兔子。

他给予小兔安全,相反的小兔应该永远生活在他的掌心上。

小兔不需要很聪明,只要一直,一直,一直依赖他就够了。

楚凌衣温声说:“别怕。”

他轻轻吻了一下阮夭的耳尖,却不小心在少年蓬松漆黑的头发里发现了一片白色的花瓣。

白山茶。

又是白山茶。

楚凌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不容易把阮夭从林悬手里抢过来,又来了一个觊觎他的变态。

不管是谁,都别想动阮夭。

阮夭小脸惨白惨白的,埋在楚凌衣的颈间哭腔也闷闷的:“黑衣人又来了,他欺负我,是他杀了杨熙宇,我和警察说了,他们不信。”

“怎么会不信呢?”

楚凌衣手里抚摸着阮夭的后脑,音色沉沉:“我们没有证据,阮夭,警察是要看证据的。那个人太精明了,所有的行动都躲在了摄像头的死角里。”

阮夭抬起脸,被眼泪洗过的瞳色清澈得摄人:“我就是证据啊,我看到了。”

“你相信我,楚凌衣,你必须相信我。”阮夭一字一句,漆黑的发雪白的肌肤,像是一朵开到极致而即将凋谢的花,如果不小心捧住的话就要碎掉了。

楚凌衣这个时候就显出了非常可靠的沉稳的魅力。

“我会站在你这边,阮夭,我永远相信你。”

楚凌衣拿着那片花瓣给阮夭看:“你认不认得这个?”

“这是……山茶花的花瓣?”

阮夭接过那片小小的柔软的花瓣,困惑地问:“你怎么有这个?”

“这是黑衣人在你头发上留下的。”楚凌衣神色凛冽,“你还早上不是说看到了温斯言办公室有这种花?”

阮夭全身好像被电流击中,他惶然地眨着眼睛,声音迟疑:“你的意思,你是说温老师……就是黑衣人?”

楚凌衣说:“我只是猜测,毕竟这一切太巧合了,你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阮夭指尖捏着那片薄薄的花瓣,心里乱成一团。

教学楼四楼的走廊上,男人倚着栏杆笑眯眯地看着楼下草坪里站着的两个少年,薄唇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哎呀,被发现了。”

明明是在说着不得了的事情,但是男人看起来满不在乎,甚至还很高兴的样子,修长手指兴奋地在金属栏杆上敲出欢快节拍,银灰色的衬衫袖口半挽在小臂上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苍白手指上细小刀□□错纵横。

“话说,那个叫楚凌衣的好学生,真碍事啊。”

“高中生怎么可以早恋。”

男人苦恼地挠了挠额际碎发:“果然还是要受点教训才知道乖一点,老师还是要辛苦一点呢。”

“一个林悬,一个楚凌衣”男人掰着手指一个个地数,最后发现好像十根手指可能还不够用,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弧度放大,“阮夭同学,你真的很能招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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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夭失魂落魄地回到寝室。

林悬本来正戴着耳机打游戏,看见阮夭进来,手里的鼠标一顿,对面人头瞬间被收割,屏幕上很快出现了“game over”的字眼。

不理会队友暴怒的脏话输出,林悬摘下耳机,抱着手臂看着阮夭幽魂一样轻飘飘地荡进来。

“阮夭。”林悬开口叫他的名字。

阮夭精神恍惚地坐在桌前,听见林悬叫他,这才颤了颤睫毛。

“怎么了?”他喉间干涩地问道。

阮夭心里一直在烦着黑衣人的事情,加上目睹了杨熙宇死状凄惨的尸体,脸色更是恹恹。

林悬本来想质问他怎么和楚凌衣在一起的事,最后话在嘴里转了一圈,还是忍不住关心道:“你生病了?”

“没有啊。”阮夭天生体质弱,被吓到了就容易发烧。一路强撑着回来,脸颊已经渐渐烧红了,他自己却一点也没察觉。

林悬眉头越皱越紧,他天生高鼻深目,眉眼俊美却凶戾,沉着脸的时候就看起来万分吓人。

阮夭穿越过来之后一直暗暗地有点怕他。

“你发烧了。”林悬伸手在阮夭额头上试探了一下,发现阮夭前额烧得滚烫。

阮夭趴在桌子上,下意识瑟缩着躲开了林悬的手,吐出的热气都烫的吓人。

“我没有。”他还要嘴硬。

林悬干脆用自己的额头贴紧了他的,热意在闷热的初夏午后越发显得焦灼黏腻。

阮夭眼睫上挂着豆大的汗珠,沾湿了鸦翅似的羽睫,嘴唇和脸颊都是绯色的,呼出的

热气带着缠人的香。

总有人生着病都在像勾引人。

林悬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汹涌而上的黑色情愫。

“我带你去看医生,好吗?”要是放在以前,打死林悬他都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对着这个曾经百般看不上眼的邻家弟弟用着这般诱哄的语气。

阮夭微微闭上眼睛,他觉得脑子很晕,昏昏沉沉的:“我哪也不去。”

他一生病娇气的性子就更加不掩饰了,半阖着眼睛用手推开林悬。

他觉得很热,不想再有人在身边烦他。

连阮夭自己都没有发现,好像无形之中,林悬和他的位置完全地调换过来了。一直黏人的角色变成了林悬,阮夭反而成了那个若即若离难以企及的对象。

林悬没有办法,只好举着手表示自己不强行动他:“我帮你降降温好吗,吃点药?”

阮夭哼哼唧唧地用一只半脱了袜子的脚踩在林悬的腿上,白色棉袜卡在浅粉色的足弓上,精致脚踝仿佛上着一层莹润惑人的釉质。

林悬大腿上的肌肉立刻绷紧了。

阮夭好像还感觉不到气氛的不对劲,更加用力地踩了踩。

棉质袜子往上移了一点立刻就被林悬大手捉住了。

跳舞的人,无论是足尖还是到踝骨线条漂亮的惊心动魄。林悬不自觉摩挲了下指尖滑嫩的肌肤。

“不吃药,太苦了。”阮夭脾气上来是真的很难办,又爱撒娇又爱哭,林悬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偏偏烧得有些迷糊的阮夭还非要似有还无地撩拨他,他却强忍着自己不要做出太过分的事。

林悬没有办法,只能先打电话给家庭医生询问发烧应该怎么办。

林家的老医生是跟着林家几十年的老人,医术高超,在林家很有一些分量,对于林悬来说就像是从小看他长大的和蔼爷爷。

老医生破天荒接到林悬的电话,万分诧异:“阿悬怎么突然问这个?谁生病了吗?”

林悬看了一眼难受得已经开始当着他的面脱衣服的阮夭,声音有点结巴:“就是一个朋友……可能着凉了,发烧的很厉害又不愿意去看医生,我没有办法只能找你……”

老医生不知道林悬上的是只有男孩子的男子高中,语气激动起来:“是女朋友吗?”

为什么到了这个年纪还这么八卦啊?

林悬回过头看了一眼趴倒在床上踢着裤子的阮夭,“咳”了一声避开了这活色生香的画面:“也不……”

他刚想说不是的,却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阮夭委委屈屈趴在自己膝上的模样,漂亮又娇气的男孩子,说一句重话都要掉眼泪的小孩。

“嗯……是的……”

老爷子那边乐呵呵的,一边给出专业的建议,完了还要感叹一句:“阿悬居然也学会照顾人了,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林悬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意外的纯情,虽然该摸的地方都找各种借口摸过了,要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匆匆忙忙地挂断了电话,林悬赶紧照着老爷子说的方法给阮夭降温。

见鬼了,他长这么大就没对谁这么耐心过。

阮夭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裹在被子里睡得很不安稳,眉尖蹙起,两腮上绯□□人。

林悬心说这要不是个病号他真指不定要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阮夭一阵冷一阵热的,烧的眼前人都看不清。

不过他倒是不在意对面是谁,阮夭的本性里对所有的人类都抱着一种信赖亲近的态度,人类在小桃花的心里就是天生可靠的。

林悬的手指时不时挨着少年滚烫光滑的肌肤,接触到的地方就溅起一阵阵醺醺然的涟漪。

阮夭垂着浓黑的长睫,任由林悬用打湿的毛巾给他降温,有时还会发出吃吃的笑声。

“笑什么?”林悬顺口问道,不指望阮夭能听见他说话。

谁料阮夭咬了咬嘴唇,烧红的脸颊露出一种潋滟的醉态。

“我不知道呀,我就是想笑。”他显然还是没清醒,软红脸颊靠着枕头,唇珠像是被他衔在口中的艳色珍珠,让林悬心痒痒的想咬一口。

想着他也就这么做了。

反正阮夭也昏沉着神思不清,他亲了亲阮夭无意识鼓起的唇瓣,甜津津的,不像是甜到发腻的什么糖果,清甜中带着一点令人欲罢不能的香。

人生病的时候所有的反应都是最真实也是最无厘头的,阮夭发烧的时候整个人现在就像一只烧得烂熟的糯米团子,用手戳一戳软肉就会陷下去,还可以揉来捏扁团成各种软乎乎的形状。

阮夭迷迷瞪瞪的,感觉自己的脸要被林悬这个狗东西玩坏了。

好不容易降温了清醒下来的阮夭眨巴眨巴眼睛:“统子哥,林悬在对我的脸干嘛?他是小时候没玩够橡皮泥吗?”

“好痛哦。”他气哼哼地抱怨。

系统自闭ing:……

第一次遇见干反派之前先把自己吓病的宿主,它没有脸见其他系统啦!

“林……林悬……”阮夭还是没有力气,哼哼唧唧地拿开林悬作怪的手,“别揪了,疼死了。”

林悬挑了挑眉:“用完就丢?你很好啊阮夭。”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什么拔吊无情的人渣,享受完了服务提起裤子就跑。

阮夭尴尬地捂着嘴咳了两声,心说不对劲为什么发烧嘴巴也会肿?

他狐疑地摸了摸嘴巴,看着林悬目光凛然的样子一时间有点羞愧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说不定是什么他没听过的病症呢。

阮夭主动给林悬想了个借口开脱,眼睫毛忽扇的频率因为生病都慢下来的,本来就不聪明看着更笨了。

随便骗骗就会自己把裤子脱了给他看看的样子。

林悬这个臭流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限制级的画面,舌尖舔舐了一圈因为着急上火而有些干裂的嘴唇。

阮夭:“统子哥救命qaq,林悬的眼神好变态。”

系统现在只想冷酷地说男人,自己引的火自己浇灭。

阮夭的病断断续续的,好得不是很彻底,后来清醒了也是林悬好声好气地哄着吃了几片药,苦的直咂嘴,又被按在墙上亲到嘴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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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联谊晚会的那天,阮夭还是有点虚弱,脸颊上总是泛着一点不自然的潮红。

但是阮夭已经分不清这脸红是林悬狗东西搞的鬼还是因为生病发烧。

“阮夭,你没事吧?”化妆的还是当初那个开学典礼的小姐姐,对阮夭一直很关心。

毕竟这样比瓷娃娃还好看的少年真的很稀有啊啊啊啊!更何况还这么乖!化妆师怎么弄都不会生气,脾气真的好好哦!

小姐姐内心狂吼怎么会有这么美貌的男孩子,表面上努力憋着姨母笑用小刷子扫着阮夭嫩乎乎的脸蛋。

阮夭本身皮肤底子就很好,几乎不需要上底妆。

小姐姐为了给阮夭化妆,还拿出了自己最贵的一套工具,势必要让阮夭艳压晚会上一众妖艳贱货。

“真的要用这个颜色的眼影吗,太妖娆了吧?”

“呜呜你不觉得很适合他吗,白皮肤大眼睛的人用什么眼影都不会出错的。”

“粉色眼影也很合适吧?要不试试粉色?”

“这太少女了吧,真的可以吗?啊啊啊啊!”

阮夭任由少女们肆意揉弄,面对可爱的女孩子他总是不好意思口出狂言,也学不会拒绝。

时间几乎过了有半个世纪那么漫长,阮夭都快睡着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化妆师小姐姐终于搞到大家都满意了。

“阮同学,睁开眼睛让我们看看。”小姐姐用手指抬起阮夭的下巴,笑眯眯地说道。

“唔。”困飞的阮夭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

“嘶——”化妆室里所有的人在阮夭睁眼的那一刻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好、看、了。

小姐姐捂住自己的胸口:“此生能化出这样一个绝世小美人,我死而无憾了。”

旁边的人赶紧扶住她:“先别晕先别晕,再检查检查。”

眉是淡淡春山眉,眼是盈盈秋水目。

明眸皓齿,不可方物。

恍若是千百年前古神绝艳的魂魄附在了少年身上,阖眼是垂眸的年少神明,睁开眼睛便是世间最蛊惑人心的艳魂。

何谓宗之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

这便是了。

后台化妆室里那一瞬间,安静得连落针的声音都听得见。

阮夭搞不清楚状况,茫然开口:“没有化好吗?”他更想说为什么大家要用这样一副裂开来的表情看他。

好奇怪。

“没没没,很好呢。”小姐姐立马回过神来,扶着阮夭肩膀的手都格外放轻了一点,生怕把这尊玉质的小小神像弄碎了。

“一会儿轮到你的时候小心点,别蹭到人家身上去了。”

太完美的杰作了,谁要是敢弄坏这个妆面,她一定要冲上去和那个臭傻逼拼命。

阮夭对舞台表演算是相当有经验了,当即点点头说:“您放心。”

他深吸一口气,到后台去候场。

“统子哥,温斯言真的会挑这个时候下手吗?”阮夭声音轻颤,自从楚凌衣那天和他仔细分析过后,他其实已经七七八八地信了,唯一还犹豫的就是没有真正撞见黑衣人那滑稽可笑的玩偶面具下是不是真的藏着温斯言那张斯文清秀的脸。

“他说过期待你的舞台,那么一定是说明等你跳完舞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他估计又要作案了。只是根据概率计算,这次的作案对象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可能就是宿主大人。”

阮夭咽了咽唾沫小小声地说:“统子哥我有点害怕。”

系统摸摸阮夭的栗子头,机械音里也能听出来些许温情:“别慌,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阮夭攥紧了指尖:“如果真的要死的话,我们可以换一个无痛道具吗?”

他很委屈地垂着眼睛:“我怕疼。”

系统微微一怔。

不管再怎么说,从阮夭刚刚化形开始算,到现在也不过是人类将将成年的年纪,还会怕苦怕疼。

阮夭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逼自己接受必死的结局,只是最后可怜兮兮地向系统求一个无痛道具。

意识海里过了良久,系统才轻轻地说:“好。”

阮夭的舞蹈天赋一直都很好,台下的楚凌衣和林悬虽然两个人互相不对付,但是唯一能达成一致的观点就是,阮夭的舞是世界绝无仅有的。

修长如幼竹的肢体,从天鹅濒死般折下的细白脖颈,到泛着桃花粉色的削葱指尖,足尖划过的地方就是缪斯规划的范围。

阮夭跳的是一首由华国顶级舞蹈家编的现代舞,舞蹈中揉进了月色的冷清和水光的粼粼,每一个动作都能将台下的观众带入到那个如梦似幻的水月世界。

舞蹈结束后从观众久久不能回过的神和延迟了将近半分钟左右才响起的如雷掌声中阮夭知道自己的表演成功了。

他长出一口气,差点瘫软在地上。

后台忙忙碌碌,各色人员人来人往杂乱无章,阮夭慢吞吞地走到更衣室去换衣服。

路过的后勤人员很殷切地地递上一杯热水:“刚才看你表演很辛苦,累了吧,喝点水。”

阮夭接过水杯,勉力笑了一下:“谢谢。”

“你刚才跳的很好哦,我都快要陷进去了。”后勤的声音很好听,清清朗朗又温温柔柔的,好像是天生自带着吸引人的磁场。

阮夭不由得望过去。

被鸭舌帽帽檐盖住的属于年轻男人斯文俊秀的脸,正从容微笑地看着阮夭。

“我都爱上你了呢。”男人笑眯眯地这么说道。

手里的水杯砸在脚面上,热水四处蔓延,烫到了阮夭的脚背。

他鞋子只解了一只,白皙脚背上一片惨烈的通红。

但是阮夭好像没有知觉似的,他只是呆呆地看着男人,好半天才慌乱又迷茫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温……温老师?”

明明是笃定的语气,但是在真正揭开凶手的面目之后,一切都像是梦境一般荒谬的不太真实。

“怎么可能,真的是你。”

温斯言压了压帽檐,唇畔笑意加大:“啊,怎么不可能是我呢,阮同学。”

“我说了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他很欢快地凑到阮夭的耳边,一字一句用那种惯于蛊惑人的优雅腔调说道:“老师从来不会食言。”

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随手揽住了少年软倒的身子,温斯言哼着歌抱着昏迷的少年抬眼笑意盈盈地看了一眼正在记录一切的摄像头。

温斯言张了张嘴,无声地对着摄像头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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