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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咎由自取


通过王野绘声绘色的描述,两个警察终于明白叶辰凌是如何在信号被屏蔽的情况下,打通的报警电话。

坐在副驾驶的中年警察夸道:“少年可畏啊1

叶辰凌正看着窗外急速后退的婆娑树影,闻言转回头,“没有,碰巧了。”

开车的年轻警察笑道:“这么谦虚呢,我们队长可是很少夸人的。你能活学活用,在那种情况下冷静自救,这还不够厉害吗?”

叶辰凌朝警察笑了下,他自嘲地想,要是自己够厉害,就不会在尿检环节着了小人的道,以至于现在如此被动。

最关键的是,他又得麻烦秦逸风。再这么下去,他都不好意思为了信息素,一而再的去利用对方了。

姜教练还在和组委会的相关负责人沟通,无论姜教练怎么言辞恳切地请求,对方都坚持,如果叶辰凌和王野无法在规定的复检时间内,重新进行尿液取样,那么就以第一次的尿检结果为准。

姜教练挂了电话,没忍住骂了句脏话,既怨恨自己能力太小,又愤慨上天不公,他们谨小慎微至此,发生状况时又想方设法自救,可结果仍操他妈的蛋。

如果今天没办法复检,就算以后能证明叶王二人被陷害,但这次的比赛成绩肯定要取消。

其他人虽然没听清电话那头的人具体怎么说,但看姜教练的神色,也大概明白了。

车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叶辰凌脸上却丝毫不见慌乱,一是跟他性格经历有关,二是他知道秦逸风肯定会有办法。

姜教练探身朝前,心急如焚又卑微地请求道:“不好意思,麻烦警官,可以再开快点吗?”

年轻警察看了眼码表,无奈道:“这路段限速80,我已经上140了。”

王野焦急地问:“那十一点前能赶到吗?”

之前那疯子司机开的太猛太远。年长警察估摸了下,皱眉道:“估计悬。”

话落,车内的气压更低了。

就在这时,叶辰凌手机上跳出了秦逸风的来电。

秦逸风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带队组长和组委会的总负责人再三沟通,复检时间是硬性标准,一秒钟都不能延迟。”

叶辰凌抿着唇“嗯”了声,问:“然后呢?”

秦逸风不知为何,忽然又轻笑了下,“然后,他们只说复检时间不能延后,没说尿检地点必须固定。组长已经同意让我跟着工作人员,一起乘车前去迎你们,就近取样。”

叶辰凌眼睛霎时亮了,淡淡的语气里带着微不可查的惊讶和欣喜,“你们过来?”

让人一时分不清楚,让他惊喜的是秦逸风的到来,还是因秦逸风而出现的转机。

挂了电话,叶辰凌打开微信,和秦逸风分享实时位置,边把这个好消息说给众人听。

不只是教练和王野异常开心,就连两个见多识广的警察也暗自松了口气。

秦逸风带来的工作人员,肯定是是放心的。

顺利完成复检,姜教练一行彻底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秦逸风和组委会的工作人员携带样品直接赶回了赛场,他们还得紧急对尿液进行检测。

叶辰凌三人则乘警车,改道去派出所做笔录。

在警察的审问下,司机拒不承认自己有主观上的故意行为,只坚称自己开错了路。

他没有对三人造成实质上的伤害,行为也够不上非法拘禁,且现在没有旁的佐证证据。

面对他的狡辩,警察只能让司机保持通讯畅通,告知对方最近随时会被传唤,便先把人放了。

——

没从司机那找到突破口,秦逸风那边却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

在叶辰凌三人失联的那段时间里,秦逸风和孙斌在组长的倾力支持下,争分夺秒地对那两份呈阳性的尿液样品,进行了颇为复杂的分析提取实验。

最终证明,两人尿液样品中兴奋剂成分的组成方式,和尿液中自带的兴奋剂组成方式有着显著不同。

也就是说,尿液中的兴奋剂不是从体内排出的,而是后期融入尿液中的。

但是这份证据的充分性还得组委会那边界定。

秦逸风正在门外等着叶辰凌和王野的尿液复检结果,孙斌一脸激动地跑过来:“组委会那边认可了咱们的比对结果1

秦逸风眉头一挑,下意识地去摸手机,“学长,今天辛苦你了。”

孙斌喘了口气,“我不辛苦,幸亏你想出了这个法子。”

他笑了下,又说:“刚组长还夸你呢,脑子转的快,技术还过硬,成分方式太复杂了,要是我绝对得整好几天。”

正说着呢,秦逸风接到了组长的电话,“这份比对结果能够证明,当场取样的工作人员存在问题,他们有故意栽赃陷害两名队员的嫌疑。”

秦逸风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加入了帝大科研小组,他说:“谢谢组长,不是您的话,他们不会轻易认可这份结果。”

帝大科研小组的名头就是响当当的,再加上组长不仅是帝国研究抑制剂的头部专家,也是在业内颇负盛名的著名科学家,他的学生出具的、经由他本人认可的结果,自然没人敢轻视。

有了组长的亲自施压,组委会那边肯定会重视这件事情。

只是秦逸风心中还是稍有顾虑,组委会审批流程向来繁琐拖沓,那两个工作人员现在在哪里,能不能顺利审问出结果,什么时候能受到处罚,会不会吐出幕后指使人……

这些还得他再另外想办法。

话筒里组长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复检结果下来的话,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刚才已经将此事,越级汇报给了组委会的纪律审查委员会,要求由他们来彻查此事。”

秦逸风一向清冷疏离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惊喜神色,“他们同意了吗?”

大家都清楚,没有纪律审查委员会查不出来的真相,也没有他们问不出来的口供。只是他们通常只负责较高等级的赛事,和较有影响力的案件。

像他们这种选拔赛,两个不知名游泳队员涉嫌兴奋剂一事,竟能请动纪律审查委员彻查,是秦逸风没有想到的。

组长笃定道:“有成分比对结果和复检呈阴性报告这两份确凿证据,再加上我的面子,他们不会不来。”

说到底,还是人脉社会。

秦逸风真心实意道:“组长,您太厉害了!

组长笑了声,开玩笑说:“也不看他们惹了谁,我最得力的关门弟子都出马了,我能不上心吗?”

正说着,秦逸风身后的门打开,工作人员拿着“呈阴性”的两份尿液检测报告走了出来。

——

叶辰凌三人做完笔录从派出所出来,脸色都不太好看。

谁知他们刚刚出大门,就看见等在路灯下,身姿颀长的秦逸风。

今晚满月,温润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身上,气质越发清冷疏离,昏黄的灯光又将他冷白的皮肤和镜片后一向冷淡的琥珀色眸子染上了一丝温度。

这种矛盾的气质附加在一个本就长的精致帅气的人身上,明亮夺目的让人几乎挪不开眼睛。

秦逸风走上前,将两份检测报告递给姜教练,谦逊有礼道:“教练,您别着急,组委会已经介入调查,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教练接过报告,口中不停说着谢谢,“你是辰凌的同学吧,这次多亏有你。”

他回头看向叶辰凌,“辰凌,你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1

见秦逸风看过去,叶辰凌视线从他脸上收回,“这是自然。”

已至深夜,几人也没多说,拦了辆出租车先回了酒店。

王野在车上几次欲言又止,想讨论一下心中猜测的幕后黑手。

教练自然也想过这事,但他说:“案件的水落石出,自有组委会和警方那边调查,你们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保证充足的睡眠和良好的心态。在接下来的比赛中,继续取得好成绩,才是反击对方的最佳方式。”

电梯里,教练又嘱咐了几句,先回了房间。

到了叶辰凌和王野所在的房间楼层,叶辰凌没动,他睡衣还在秦逸风房间呢。

他看着一只脚已经迈出电梯的王野,丝毫不管站在旁边的当事人有没有同意,极其自然地说:“野队,我去秦逸风房间。”

他昨晚临出门也是这么跟王野说的,后来一夜未归。王野心大,大老爷们在哪儿睡不是睡。

但今晚不同啊,他刚才想聊,被教练堵嘴,本想回去跟叶辰凌聊,叶辰凌又临时抛开他,他一个人闷在房间,岂不是要被一肚子话活活憋死。

王野果断收回迈出去的那只脚,“我也想去。”

叶辰凌:“……”

王野:“可以吗?”

秦逸风:“……可以。”

三人各怀心思地进了房间。

门刚关上,王野实在忍不住,“辰凌,你觉得到底是谁在害咱们。”

叶辰凌坐在沙发上,沉吟片刻。

纵观整件事,不论是买通工作人员制造他俩尿检呈阳性,还是雇佣司机致使他们“失联”,其中肯定有教练团的人参与。

联想到今天早上在车里,马楠跟他说的那句,“从翼城回去后,就自求多福吧”,马楠说的时间点是从翼城回去,很大可能,他只听到了要把姜教练换掉的风声。

叶辰凌突然说:“今天早上,总教练没有带队。”

他留在酒店也没有其他事情,早上他们没有想太多,但现在这种行为可以有很多种解释——

远程指挥,制造不在场证据,更有可能二者都有。

见王野神情有异,叶辰凌又问:“你跟丁景一起训练了七八年,你是不是知道他和总教练有什么关瓜葛?””

丁景本身就偏激,落得那么一个下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非常有可能,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关系,搅黄并毁掉他得不到的东西。

王野有点难以启齿,见秦逸风拿上睡衣准备去洗手间,像是故意回避,王野忙道:“总教练和丁景妈妈应该是情人关系,而且保持了很多年。”

秦逸风脚步一顿。

帝都市中心最豪华高档的酒店,便是王野家开的。

王野继续说:“有次我无意中撞见过他俩去开房,后来我还偷偷查了下,他俩开房时间虽然不频繁,但持续了好多年。”

叶辰凌脸上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上次丁景临时进了青运会选拔赛名单,肯定也是总教练帮忙。”

都说男人对亲生的孩子不一定好,但是喜欢的情人的孩子,待遇一定不会差。

叶辰凌问王野:“那他们为什么要针对姜教练?”

王野说:“因为丁景出事后,姜教练不仅没替丁景说一句好话,在校长那里还坚决主张开除丁景。”

叶辰凌从来没听姜教练或者其他人说过这件事,“你听谁说的?

“来翼城之前,我怕他想不开,还特意去看过他一次,他当时情绪比较激动,跟我大吼了一番,说我故意去羞辱他,跟他炫耀要去比赛,说什么本该是他的东西被别人抢了去,抢他东西的人都会得到报应之类的。”王野气的用手砸了一下墙壁,恨道:“我操他妈,没想到他把我们一并算计了去。”

好一出一箭三雕,既让叶辰凌丑闻缠身,面临被禁赛的风险;也让姜教练丢掉工作,他手下两名运动员同时涉及兴奋剂丑闻,不要说帝中不会留他,也不可能再有任何队伍敢聘用他;同时也不让比他过得好的朋友好过。

手段狠辣,心性残忍。

——

第二天早上,叶辰凌还窝在秦逸风怀里睡觉,便听门外响起了“砰砰砰”的砸门声。

叶辰凌睁开眼,极其自然地翻了个身,背朝着秦逸风继续睡了。

这半边床里没有丝毫温度,看来他又在秦逸风身旁挤了一整晚。

秦逸风看了眼他染上薄红的耳根和后脖颈,起身去开了门。

敲门的是王野,见门开了,他没客气地直接走了进来,还未来得及汇报楼下的状况,先看见了还睡在大床上的叶辰凌,“你俩睡一张床啊1

昨晚他情绪太高昂,直到叶辰凌赶他回去睡觉,他都没注意到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

叶辰凌不好再装死,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避开这个话题,“发生什么事了?”

王野立马道:“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没接,猜猜发生什么好事了。”

今早叶辰凌和王野都没有比赛,叶辰凌取消了闹钟,手机也静音了。

“总教练被带走调查了?”叶辰凌下床。

王野点头:“没想到他们效率这么高。”

秦逸风拿起手机看了眼,说:“纪律审查委员会连夜审问了那两个工作人员,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之后应该会将案件移交给警方。”

王野随口问:“那我们是不是要请辩护律师啊?”

秦逸风“嗯”了声,“我已经联系过了。”

——

下午他们去到赛场时,这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都知道帝中的总教练为了一己私利,恶意陷害自己的队员和教练。

组委会很快发了通告,严厉谴责损害比赛公平性的行为;澄清叶辰凌和王野的清白;帝中总教练张大海伙同工作人员李林和高波,恶意陷害运动员服用兴奋剂,终身不得从事体育管理工作和运动员辅助工作。

当天晚上,秦逸风和崔律师到达派出所后,姜教练三人很快也到了。

律师了解案情后,跟几人说:“虽然诬陷罪不成立,但是张大海和丁景的行为已经构成侵害名誉权的立案标准。我会向法院要求张大海和丁景公开向两位道歉,另需赔付叶先生和王先生每人20万元以上的精神和名誉损失费。”

教练问:“能胜诉吗?”

崔律师说:“从未败过。”

秦逸风爷爷本身就是学法律的,退役后,干起了老本行,崔律师也是秦爷爷之前的熟人。

他们很快便见到了悔不当初的总教练张大海和惊慌失措的丁景。

以及不知被谁通知过来的他们的家人。

丁景父亲上前跟张大海厮打在一起,被旁边的警察拦下后,丁父又劈头盖脸地甩了丁母好几巴掌。

他形容癫狂,丝毫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贱人!破鞋u□妈你怎么还不去死,我他妈看见你跟你生出来的东西就恶心1

丁母白皙的脸蛋立马红肿了起来,唇角流血,双眼通红。奸情被撞破,儿子和情人同时遇到麻烦,又被丈夫如此羞辱,她一身白衣配上怨毒的表情,可怖的像是地狱中走出的厉鬼。

丁父一个堂堂公司总裁此时已经接近失控边缘,趁人不注意,他挥起拳头一拳砸在丁母头上,又朝她腹部猛地踹了过去。

被警察拦住后,丁父还在不停谩骂,“你不要脸天天被人玩,你生的孽种天天在外面玩别人,还他妈搞出了两条人命,为了付堕胎的赔偿金,老子卖了好几套别墅!刚卖完房价就疯长,真他妈晦气1

张大海看见心爱的女人受此折辱,不顾老婆孩子就在旁边,情绪激动地扑上去,撕心裂肺地大喊,嗓音里甚至带了哭腔,“楚楚!你没事吧楚楚,都是我害了你楚楚!我早该离婚娶了你1

他儿子闻言冷笑一声,对旁边气到快站不住的中年女人道:“妈,你跟他离婚,我跟他断绝父子关系,让他下半辈子跟贱人和孽种一起过吧1

说完他回过头去看丁景,眼中的凶恶阴毒比丁景更甚,“不过我不会让这老东西好过,也不会让你好过,你等着吧1

丁景知道他是混黑的,被他溢满恨意的眼神看的浑身一抖。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张大海本就没什么积蓄。但丁父不但能庇护他,丁父的资产,足够他优渥的过完这辈子。

他不顾瘫倒在地上,疼的快昏死过去的丁母,“咚”的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到气的额头青筋凸显双目赤红的丁父面前。

他不相信疼了他十八年的父亲会真的翻脸不认人,丁景绝望的眼睛里带了疯狂,仰着头,拉着丁父的衣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哭求道:“爸!是那个女人不检点,她除了教练,外面还有其他男人,我跟你是站在一起的,我只是利用那对奸夫淫妇而已,爸,你相信我,你对我这么好,老了我肯定要给你养老埃”

张大海如遭雷劈,心脏像是被利刃刺中:“楚楚,你竟然背着我还有野男人1

除了婚姻,他几乎为这个女人牺牲了一切,没想到到头来,一场背叛换了另一场背叛。

丁母泪眼婆娑,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这个儿子,她想反驳,可张了张嘴,竟在暴力和强力刺激下失了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丁父毕竟真心实意养了丁景十八年,被他这么一哭求,也有点心软了,而且他开始最恨的是老婆竟然跟另一个男人上演真爱戏码,显得他又傻逼又矬,哪知道根本不是这奸夫比他强,是这个女人天性下贱。

他带着点扭曲的幸灾乐祸,转过头,却发现丁景的长脸尖下巴和张大海如出一辙,刚才的心软像是个笑话,他一脚将丁景踹开,“草你妈的,快别恶心老子了,老子现在就回去登报跟你脱离父子关系。”

丁景瘫倒在地,捂着胸口咳了声,再抬头时看见了叶辰凌。

最在意的自尊和面子全被人狠狠踩在脚下,在极度的惊恐和慌乱下,那些不甘和愤恨都没了意义。

丁景“哇”地一声,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叶辰凌他们这边已经配合完成供词,本想看个热闹,没想到渐渐往狗血暴力方向发展。

秦逸风微蹙起眉,伸手挡在叶辰凌眼前,“脏,别看了。”

鲜红的残影被眼前冷白漂亮的手掌覆盖,叶辰凌突然凑近了点,偷偷轻嗅了下他的掌心,淡淡的银杉气息扑鼻而来。

他点头,“好,咱们回去吧。”

几个人刚从派出所出来,王野就在群里看见了帝中出的辞退公告。

他兴奋地说给其他几人听:“总教练被学校辞退了,以后等着喝西北风吧。”

又说:“他儿子是海泽街有名的混混,丁景要是被他缠上,没好日子过了。”

——

这晚回了酒店,王野背着教练偷偷买了几瓶啤酒,说要好好去去晦气。

叶辰凌知道自己酒量,只喝了一瓶,剩下的几瓶被王野和秦逸风分了。

三人边喝边聊了会儿,等王野走了,叶辰凌坐在沙发上,仰头问秦逸风:“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秦逸风刚打扫完,闻言低头看着他,“不需要。”

叶辰凌腾地站起来,一时竟不知哪来的气,“那你也不用因为退婚的事,特意做这些,我不需要。”

他唇形本就漂亮,因为生气嘴唇微微张合,唇珠便尤为惹人注目。

叶辰凌见他不说话,只当他默认,睡衣不要了,床也不睡了,转身就要走。

手腕却被人一把攥祝

秦逸风拉着人不松,上前一步,跟叶辰凌面对面,又看了眼他的唇珠,视线才上移,对上了那双醉意朦胧的桃花眼。

他叹了口气,没想到叶辰凌竟然一瓶倒,他低声,带了自己都没察觉的哄:“那你想怎么谢我?”

两人此时的距离挨的非常近,但因为在同一张床上睡过,叶辰凌对他的身体和气息都无比熟悉,半点没觉得不适应。

但正是因为这份渐渐的熟悉,让他心底最深处的那份恐慌开始冒头。

他没回答秦逸风的问题,反而问:“秦逸风,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秦逸风皱眉:“为什么这么问?”

叶辰凌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很轻,晕乎乎飘飘然。

他眼神渐渐失焦,像是透过虚空看向五年前的自己,有些话清醒的时候他这辈子都不会说,“在你突然离开后的前两年,我几乎每天都想问你这个问题。秦逸风,你是不是真的特别讨厌我。”

他脸上的难过丝毫不加掩饰。

秦逸风心尖像是被人攥了一把,他用力握住叶辰凌的手腕,想让他看向自己,“叶辰凌,我从来没有讨厌你。”

叶辰凌缓缓摇头,自顾自说着那时候常常环绕在他耳边的话,“我不信,叶秋他们都说你讨厌我,因为我在你面前从楼顶掉了下来,他们说你最恨跳楼的人,说我让你想起了阿姨,所以你消失了,紧接着我家就收到了退婚声明。”

秦逸风像是明白了什么。

叶辰凌抬头看向秦逸风,醉后的迟钝让他眼睛眨的很慢,“你现在对我这么好,有一天也会突然消失吗?你是不是知道我会难过,所以用这种方法来惩罚我。”

秦逸风一把将他揽进了怀里,心疼之余,眼里渐渐染上狠厉,他猜的没错,看来当年叶辰凌从房顶坠下,以及他父亲收到某样东西后,盛怒之下要和叶家退婚,这种种背后都另有隐情。

五年前他做的不好,现在那些魑魅魍魉,他统统都要揪出来。

良久后,他嘴唇附在叶辰凌滚烫的耳边,轻声说:“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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