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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定计


十一月十五日的早晨,天阴沉沉的,空中飘着小雪。霍斯坦公国的李纳斯·塔哈尔公爵带着两千骑兵和近五千步兵抵达了帝岚城。

塔哈尔公爵穿着镀银的锁子甲和上了黑色瓷釉的钢板甲,外罩灰色的毛皮大氅,他的两个儿子与他并肩而行,底色漆黑如夜,绘着塔哈尔家族的红色烈马族徽的旗帜在冷风中飘扬。

公爵一马当先,头戴金盔,肥胖的脸上露出倨傲的神情,灰白色的胡子随风抖动,他的儿子们则在嬉笑打闹。他们在守城士兵和平民的欢呼声中穿过城门。

皇帝和首相待在外城墙上一座守卫塔里,观察着渐渐入城的军队。“这是第几批了?”皇帝摸着下巴上金色的短须问。

“第八批了,陛下。从上个月开始,已经有三大王国、八大公国响应了我们的号召,各国军队陆续率军抵达,塔哈尔公爵已经是最后一个到的了。”

“现在已经有多少人了?”

“眼下帝岚城已经聚集了约十六万大军,其中有瓦里西昂的三万五千人,由伊欧森国王的哥哥苏尔林公爵率领,七大公国的三万七千多人,我们本国的七万人,以及从各地来的自愿加入远征军的雇佣骑士和流浪武士两万人。”

皇帝若有所思地说:“十六万人还不足以征服东方,看来进展有些不顺啊。”

“陛下不必太担心,除了在帝岚的这些人,我们在伊汗王国的东线,也就是靠近东方秋月关的德萨隘口也聚集了伊汗王国、莱昂斯联邦的六万大军。”伊登宽慰道,“总的来说我们的远征军人数已经超过二十二万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只待陛下一声令下,我们将即刻前往东方。”

皇帝微微点头,然后转头问:“剩下的三个国家什么反应?”

“奥莱丁公国国力弱小,兵不过五千,所以无力参与东征。法其诺北部现在不是很太平,北荒蛮族最近动作频繁,不断南下进行劫掠,马科斯国王将精力都放在抵御蛮族上,因此拒绝了号召。”伊登回答。

皇帝苦笑着摇摇头:“所谓力不从心只是个借口吧?马科斯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固执。算了,由他去吧,东征也不是缺他不可,让他专心去对付那些野蛮人……对了,埃塞里昂也拒绝号召了吧?”

“是的,西弗威尔国王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参战,理由是今年的雪太大,封住了山口,派不出军队,还说……”伊登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说了出来,“还说埃塞里昂不会与背信弃义的国家并肩作战。”

“不出所料。”皇帝冷笑道,“我就知道西弗威尔会对我取消安佩和他儿子的婚约一事耿耿于怀。不过没关系,就让他龟缩在南方的山区好了,征服东方的荣誉就由我们伊希林来夺取!”

伊登却没有他那么乐观。“此次我国精锐尽出,南部边防空虚,若是西弗威尔国王在东征期间对我们发动袭击,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会的。”皇帝摆摆手,“西弗威尔是个野心家,但不是个傻子。那些君主们响应了我们的号召,在东征一事上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只求能得到东方的土地和财富。他们绝不会允许有人在背后捅刀子导致东征被迫终止,西弗威尔一旦这么做了,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其他国家自然会帮我们收拾他。”

伊登略略思考了一下,点点头不再说话,两人陷入了沉默。

“我的大军还需要准备多长时间才能出发?”皇帝突然开口问。

“自然是越快越好,今年的雪太大,而且一直都没停过,很多地方的路都被堵住。约恩爵士必须带着他们尽快动身,不然就走不了了。”伊登道,“帝岚城已经人满为患,每日消耗的物资惊人,而这支军队若是再待久一点,会把附近地区的存粮吃得一干二净。此外时间越久战士们越焦躁,帝都的治安也就越来越差。前两天苏尔林公爵麾下的一位骑士强奸了列维尔公国一个子爵的情妇,双方各自带了几十个人参加械斗,都城守备队赶到的时候已经死了差不多二十个人。所以为了保持士气,大军最多在一个月之内就得开往前线,战火已在秋月关一带蔓延开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两人一边谈着一边走下塔楼,与等候多时的凯莱爵士及随行护卫的蔷薇骑士们汇合。皇帝和首相都穿着便装,凯莱爵士和他的手下们则穿着雇佣兵的衣服,这使他们看起来与普通的小贵族无异,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一行人。

“陛下要回宫招待李纳斯公爵吗?”凯莱掀开马车的帘子问。

皇帝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扔进马车里:“不,让麦恩和沃林应付那父子三人就够了,带我去见约恩爵士吧,我有话想问他。”

马车驶过人山人海的市集广场,平日里这里总是挤满贩卖各种奢侈品的各国商贩,但现在都由各种出售刀剑盔甲的铁匠们和烈酒贩子取代,显然更受士兵们欢迎。穿过集市和绿茵街以及迷雾街后就是城西军营,原本只容纳三万人的军营现在住着两倍数量的士兵,大部分东征军都在外城扎营。

皇帝的名号让他们在军营内畅行无阻,所到之处都有士兵都让路行礼,所以他们很快就在城墙上找到了正在观看新兵操练的约恩爵士。

约恩·朗斯达爵士,两万五千皇家禁卫军的军团长,也是统领府的第一统领,伊希林军武的最高指挥,被称为“弑神者”的伟大骑士。

毫无疑问,凯莱总有一天会成为帝国第一骑士,但前提是约恩·朗斯达死去,而只要约恩还活着,无论任何人做了任何事都无法挑战他的威名。他是曾经在战场上单枪匹马冲破格鲁亚教国大军本阵,凭一己之力杀死教皇,拯救了整个西方的英雄。

有人说,“弑神者”约恩在西方军界的地位就和羽千叶在大辰王朝的地位相当。

这个已经六十多岁的老人此刻双手撑在城墙上,正眉头紧锁地盯着那些新兵,叹了口气后忧心忡忡地抓了抓胡子。

“约恩爵士。”皇帝对着老骑士点头致意。

约恩转过头,看到了皇帝和首相等人,走过去单膝跪下:“没想到您会到这里来,陛下,请原谅我没有派人去接您。”

“不请自来的是我们,您并没有错,爵士。”皇帝笑着把他扶起来,“刚才看到您在叹气,怎么样?这些新兵不能让您满意吗?”

约恩粗声粗气地说:“除了我们伊希林的士兵,其他国家派过来的军队中的大部分人要么是没经过正规训练的平民,要么是一些没上过战场的贵族少爷,等东征开始后,也不知道这些乌合之众有多少人能派上用场。”

“东方人的军队战力也不过如此吧?这些人再怎么缺乏训练也比他们要强,我听说伊汗苏丹国的乌兹汗将军曾经率领五千骑兵就杀伤了一万辰军,洗劫了一座两万人的城镇。”

“没错,东方人确实不善战。”约恩摊摊手,“但是他们人多啊,拿全西方的军队跟他们一个换一个,我们的人全死光了他们都还有几十万人剩下嘞。”

皇帝忍住笑说:“数量无法决定一切,我父亲说过,一千只绵羊永远也打不过十头狮子。”

“但东方人也说过,狮子搏兔,尚使全力,何况是一群羊呢?”约恩抱怨,“而且东方人在秋月关及其周边的城池已经部署了十多万人,锁山关也一样。见鬼!这群混蛋的防线简直就和老处女的贞操一样牢不可破,除非我们大军尽出,对某一处关隘进行强攻,否则根本就无法让东方人伤筋动骨。”

皇帝皱眉问:“那依照您的意思,我们应该对哪处关隘进行强攻?”

“自然是锁山关!” 约恩斩钉截铁地说。

“锁山关可是号称东方第一雄关,约恩爵士为什么选定那里呢?”凯莱质疑。

“东方西线分三大战区,从北往南分别是朔北、荆南和霁江。”约恩想了一会儿,说,“霁江战区地势崎岖不平,境内多江河湖泊,不利于铁甲在身的西方铁骑作战,而且那里的门户秋月关城防牢固,守军数量虽然比不上荆南战区的锁山关,但是战力比荆南军更强,短时间内只怕很难拿下。”

“至于锁山关……”约恩自信地笑笑,“它被称为东方第一雄关只是因为羽千叶在那里挡住了格鲁亚教国十万大军的进攻,并且以此为跳板杀入西方腹地。可要说建制规模,它比秋月关差了不止一筹,荆南军数量虽多但军纪败坏,糜烂不堪,要攻破它并不算太难。而且荆南战区的三个州府四面环山,中间则一片坦途,东方人的援军短时间无法翻山救援,但我们却可以在攻破锁山关后横扫荆南,一旦荆南三州被拿下,西方的大军可以翻越乾山,直取大辰的帝都桓阳!”

皇帝问:“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该召回德萨隘口的驻军,让他们北上至锁山关一带,等待和我们汇合?”

“不妥不妥。”约恩摆摆手,“德萨隘口的军队不能召回,我们要营造一种假象,让东方人误以为我们要向秋月关进攻,从而让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霁江战区,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攻下锁山关!”

“这是个出色的计划。”凯莱点头表示赞同,“陛下,我同意约恩爵士的建议。”

皇帝仔细考虑了半晌,点头说:“两位爵士都知道我不擅长军事,既然将东征大军交到了你们的手上,那么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大胆进军吧,我会在帝都全力支持。”

“陛下尽管放心。”弑神者声如洪钟地说,“按照咱们的计划,用不了多久东方人的荆南战区就会像一个张开大腿的女人一样随我们进出,唉,说话粗鲁还请见谅,然后呢,我们就可以一路杀到东方人的首都了。”

皇帝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连向来不苟言笑的凯莱爵士都忍俊不禁。

“陛下,能否听听我的看法?”一直在低头沉思,久未发言的伊登突然开口,“我认为约恩爵士的战略不够完善。”

“嗨嗨!你个老家伙,我还在这里呢!”皇帝还没开口,约恩就对着首相抱怨,“你能不能别总是当着陛下的面拆我的台?”

“当然可以,如果我愿意的话。”伊登打趣道。两人私交向来不错,是多年的好友。

“陛下,我刚刚想到,除了锁山关,有个地方或许更适合我们进军。”伊登抢在约恩发作之前对皇帝说。

“哦?还有其他地方?”皇帝有些惊讶。

“是的,刚刚约恩爵士忽略了一个绝佳的进攻点。”伊登微微一笑,“那就是朔北战区,无论是霁江还是荆南,都有东方人的重兵把守,无论从哪里进攻都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但朔北就不同了,那里归顺朝廷不过十几年,地处偏远,环境恶劣,向来不被东方皇帝重视。此外整个朔州地势平坦开阔,几乎无险可守,我们若是发兵朔北,基本上可以毫不费力地将其占领。”

约恩紧锁眉头,抖了抖头发上的雪,毫不犹豫地说:“这个我早就考虑过了,根本行不通。朔州本来是草原部落的领地,民风剽悍,可谓是全民皆兵,征服他们可比和荆南军和霁江军作战更加困难。朔北战区不过一州之地,设立才一年,必要时东方人可以舍弃朔州回防安阳关,这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损失。而且东方人要是从安阳关和荆南两路对我军进行夹击,我们将被迫两线作战。”

约恩分析的有理有据,皇帝和凯莱都暗自点头。虽然这个老爵士平时总是一副粗鲁的样子,但无人怀疑他的军事才能,弑神者约恩戎马一生,多次领兵作战而鲜有败绩,这与他的冷静和睿智是分不开的。

“朔北人虽然骁勇尚武,但在辰朝人眼里不过是异族,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辰朝廷一直对他们怀有戒心,一直以挑拨他们自相残杀的方式对其进行制衡,所以朔州百姓对朝廷恨之入骨,时常还有暴乱发生,而不像霁江和荆南那样对辰朝有强烈的归属感,我们得到朔州之后若是对他们施以重利,就能得到他们的效忠,到时候入侵辰朝就能多出无数兵源,有了朔北诸部的支持,加上我们的军队,要击退东方人的进攻岂不是易如反掌?”

约恩耸耸肩:“说是这样说的,可我们朔北人对我们的好感未必就能比对辰朝人的高吧?别忘了,当初圣翼军东征,朔北诸部可是反抗最激烈的,而且伊汗人这数百年来一直对朔北烧杀抢掠,这两方之间可是有着血海深仇啊。而且就算我们最后拿下了朔州,得来的土地又有什么用呢?那不过是一片贫穷落后的草原罢了,没有财宝也不能把当地人变成奴隶,总不能叫我让各国君主到草原上去啃草吧?所以与其花心思讨好他们还不如直接夺取富饶的荆南三州,这样好歹能安抚那群混蛋。”

“朔州的重要性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高!”伊登斩钉截铁地反驳,“如果我们只是为了前往东方劫掠一番,那么约恩爵士的计划就是首选。但我们的目的是征服东方,让东方人对我们俯首称臣。这个目的,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为此我们在东方需要一个稳固的根据地,而朔州就是最好的选择!”

“荆南驻扎了至少二十万大军,而且可以随时获得桓阳的增援,虽说荆南军懦弱怯战,但毕竟有人数优势,一旦我们孤军深入,很容易造成补给困难,要是东方人从乾山、朔北以及霁江对我们进行合围,恐怕我军就是瓮中之鳖了,东征失败也是迟早的事。”伊登指着东北方向,转头看着另外三人,“但朔州不同,朔州背靠西方诸国,北临大海,地理位置极佳。向东我们可以围攻安阳关,向南可以夺取荆南三州,对东方的土地一点一点地蚕食,即便是失败我们也可以在朔州休养生息。朔北军不过三万多人,要击败他们显然比约恩爵士跟荆南数十万大军硬碰硬的计策要容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伊登冷幽幽地看了约恩爵士一眼:“别忘了当初的圣翼军是怎么全军覆没的。”

皇帝听了忍不住拳头握紧,凯莱和约恩也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但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惊惧。作为领兵多年的将领,他们自然了解四十多年前那场惨遭失败的东征的经过。

那时的圣翼军也是选择从荆南进攻,并且在一个月内就把辰朝大军杀的节节败退,直逼桓阳城下,但也因此导致战线过深,补给不足,后方不稳的问题,所以在主力被羽千叶打败后,十几万圣翼军完全陷入包围。东有羽千叶的朝廷大军,南有霁江的精锐水师,北有朔北诸部的草原铁骑,就连原先被征服的荆南百姓也群起反抗,最后圣翼军走投无路,只能在绝望中被消灭殆尽。那一战后,十七万圣翼军没有一个人活着回到家乡。

现在回想起来,约恩不禁狠狠地打了个冷战,额头沁出细细的汗珠。

“我想了很久,圣翼军之所以有此惨败,原因在于他们太自大。”伊登继续说,“他们自以为征服了荆南,三州百姓就会对他们忠心耿耿,殊不知在骄傲的东方人眼里他们始终是异族,武力威胁只会让他们暂时臣服,但无法消除他们心中的仇恨和敌视,而时间越长,这股仇恨就越深,所以在圣翼军在东方打了第一场败仗之后,荆南的人就立刻群起而攻。”

伊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总而言之,我们这次东征,最应该要征服的不是土地,而是人!无论是荆南还是霁江,辰朝的统治都是根深蒂固,就算暂时拿下了这两个地方,也必定叛乱不止,暴动不休,一旦朝廷卷土重来,数百万东方人就会群起响应。这样一来,朔州就是我们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如果东方人看出了我们的意图呢?”约恩终于开口,“朔北人本来既不亲近他们也不亲近西方,可一旦东方人舍弃朔州,朔北诸部就算不会彻底倒向我们,但成为他们的敌人也是绝对的,利弊得失如此明显,东方朝廷可是有不少有识之士,他们就看不出来吗?”

“相信我,就算他们之中有人知道我们的目的,他们的皇帝也有很大可能会舍弃朔州。”伊登自信地笑笑,“对于姬明诚来说,放弃与朝廷貌合神离的朔州转而死守安阳关,与直面西方大军的锋芒相比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据我所知,镇守朔州的是辰朝皇帝姬明诚的第五子,同时也是废太子的胤王姬炎,如果不是对朔州毫不在意,姬明诚又怎么可能把最不疼爱的儿子发配朔北?”

伊登单膝下跪:“陛下,既然我们已经发起了对东方的战争,那么除了进军之外别无选择,我们不应该只是把目光放在掠夺财富和土地上。我们要成为整个东方的主人,区区荆南三州又算得了什么?要成就霸业,就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只执着于一城一地的得失,只有拿下朔州,让它成为西方人新的安身立命之地,才是帝国万年立业的根本!”

其余三人都沉默了,皇帝和凯莱听了微微吐了口气,点了点头,深表赞同。

“好!你这家伙不愧是当了几十年首相的人,无论什么事都比我看的要远。”约恩狠狠地捶了一下城墙,笑骂道,“我会即刻召集统领府的人和各国的指挥官,定下进军朔州的方略!”

“不止如此。”伊登摇摇头,“进攻荆南的计划还需要依照原先的安排进行,在霁江一带布置的兵力也不必撤回。”

皇帝愣了一下,轻蔑道:“首相是担心荆南军会翻山支援朔北吗?放心好了,我相信只要帝国的大军集结在朔州边界,荆南军必定只会龟缩在锁山关不敢出战。”

“陛下还是不要小看东方人,他们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懦弱。”伊登说,“李元惑和羽千叶的不败神话仍然会鼓舞着他们,他们或许会畏惧帝国的大军,但还没胆怯到临阵脱逃的地步。要是荆南军在我们和朔北军鏖战的时候从天而降,我们就算最后能胜,也只能是惨胜。”

伊登抓起一把雪握在手中,被体温融化的雪水从指缝流出:“所以我们必须先进攻荆南,不为土地,不为财物,只以杀敌为主。要打到他们肉痛,打到他们胆寒,打到他们勇气尽丧,不敢出战,我们到时候才没有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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