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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坟头草(24)


当刕晴牙微微叹息着说出那句“怕自己太丑”的话后, 折霜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想起了很久之前,自己好奇的用鹅毛挠脚底心的感觉,挠一下, 脚指头就蜷缩一下,心中有些痒,有些酥,惹的她光着脚在那里咯吱咯吱的笑。

但是此时, 她被刕晴牙一句话犯了酥麻之后, 却又笑不出来。

她陷入了他的叹息里,也跟着揪心起来。

她仿佛看见了一个孤独的影子,杀了人, 在小溪流边洗着手, 然后对着溪水自照, 看见了满脸的鲜血,他开始担心自己吓着人。

折霜就轻飘飘的开口。

“我这人,自小就有些不同于常人的喜好。”

“我喜欢鲜血。”

刕晴牙怔了一瞬, 瞬间弯起眼睛笑起来, 灿若星河。

折霜没忍住,跟着笑了起来。

她又情不自禁的感慨了一句,“你真是个……有些痴的人。”

人间百态,很多人本可以熙熙而来,攘攘而走,但都折在了一个痴字上。

折霜就觉得刕晴牙适合这个字。

他是个很纯粹的人, 纯粹的人容易痴狂。

还令人惭愧。

如此时刻, 她想的是如此将人快速变成一把刀,送他通天梯,他却在想, 他变丑了怎么办。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折霜是个好奇心十分重的姑娘。

她近一月的兴奇感全部给了刕晴牙。

“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人。”她再次强调。

刕晴牙就盯着她眸光里的自己笑,“夫人,愿我之后依旧是。”

他主动提出要求,“夫人,我该看些书。”

折霜便想起来了。这是个目不识丁的。

“你没有读过书吧?”

刕晴牙点头,“只跟着村子里的大夫认得几个字,还是药方上的。所以要夫人多费心了。”

他顿了顿,进一步道:“夫人,这宅子里面有书房吗?”

折霜点头,“有的。”

她带着刕晴牙去书房里面。

这里面的书房藏书并不多,但是对于一个初步识字的人来说,已经够看了。折霜去翻了翻文房四宝,有些忧愁的道:“刕晴牙,你来。”

这里的笔都不怎么好。

刕晴牙乖乖的过去,“夫人。”

折霜让他握笔,“你看看,合适不合适?你会握笔吗?”

刕晴牙握了握笔杆,“夫人,我会的。”

他也不是那般的无知。

他像模像样的写了一个牙字给折霜看,“对不对?”

他觉得自己写得其实很好了。

方方正正,规规矩矩。

折霜:“……”一个字,写了一张纸,如何也称不得一个好字。

她只能亲自握住他的手,教了一遍,道:“你这样写,别写这么大。”

写了几遍,没有写好,折霜无奈的道了一句:“可见上天也是公平的,没有给你写字的天赋。”

刕晴牙看看她握在自己手上的五指,忍着心里的酥酥麻麻,低低的道,“夫人,你对我的要求委实太高,再写几遍吧。”

折霜就笑,“我对你已经足够仁慈了。”

她索性不管了,又懒懒的到摇椅上窝着,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块糖,含在嘴巴里,“我给你请个先生吧。”

刕晴牙几乎立马就发现了她如今袖子里塞着糖了。她之前不这样的。

对于刕晴牙来说,这个发现让他欢喜。

他不能不承认,他从心里爱慕上了这位夫人。

她救了他,她又救了他。

他披着人皮走在夜幕里,想要将自己伪装的像人一点,她却递过来一张鬼面獠牙面具,然后提着灯,牵着他的手,光明正大的走在深夜里。

从未有人对他如此做过。

从未有人能够让他心甘情愿的牵着走。

他想,他该是爱慕极了这位夫人,才想在死前将她的红发带缠绕在手上——仅仅缠绕两字,就已经让他神魂颠倒。

他又想,这绝非是除爱慕之意外的其他感情,他虽然之前没有爱慕过人,但是爱慕两字,不用人教,不用非得有过经验,只到情最深处,自然而然就懂了。

刕晴牙曾经想,若世上真有神明,那便保佑他吧,保佑他在死前爬到那个有她足迹的小溪边,那他就可以献祭自己的魂魄了。

但人的贪念尚且不能满足,何况是一个马上就要死去的恶鬼呢?

他几乎在许下第一个愿望之时,又开始许愿。

他想,他还得在死前见见那位夫人。

他们相识虽短,却一见如故,还算得上是同类中人,鲜少有的心灵相通。这般的情分,总得在死前见一面吧?

只见一面便好。

神明都满足他了。

但如今,他那阴暗的,开始滋生的贪念,又在不断地开始冒了。

他想,要是她能爱慕上他,那该多好啊。

但她如此的冷静,自持,他既沉迷又觉得烦忧。

她已经破例给他太多的东西了,她还能破例更多吗?

一只厉鬼,也是不敢问姻缘的。

但一只厉鬼,却是可以因为爱慕的人因自己改变了一点,吃了一颗糖,而感到饱腹,满足。

他着实欢喜起来,走过去,伸出手,“夫人,给我一颗糖吧。”

折霜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递过去,却没有看他,只是将嘴巴里的糖咬碎,吞干净,然后又拿出一块出来糖来,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刕晴牙接过糖,含住,舔了舔嘴巴,道:“夫人,真好吃。”

他坐在那里,满足的喟叹,“真好啊,夫人。”

折霜依旧没有看他,只是问:“真好什么?”

刕晴牙眯起眼睛,“真好吃啊,夫人。”

折霜低低的笑起来。

“那我下次再给你带。”

她站起来,准备回去了,“刕晴牙,你真好哄。”

刕晴牙也跟着她一起站起来,准备如同往常一般送她出门,应承着道:“夫人,我确实很好哄。哄我,只需要一颗糖。”

折霜:“下次来的时候,给你带点其他的糖吧。也甜的很。”

折霜走了,刕晴牙却依旧在书房里面摸索。

比起游廊,比起一屋子的花瓶博古架,书房里面其实更容易留下一个人的过往。

刕晴牙对找寻折霜的过往乐此不疲。他先在各种书籍上面找寻她的笔迹。这个宅子应该是她常来的,又或者这些书是她常看的,因为他看见了应是她年幼时候写下来的字。

他几乎是贪婪的,将这些字模仿了一遍,然后看看自己一张一个字的纸张,又有些嫌弃。

他着实是没有天分的,于写字一道上,他的天分比杀人可差远了。

要是写字能写的跟杀人一般漂亮,那便是极好的。

他随即意兴阑珊,又开始折腾那些书。

他迫切的想知道,她私下底喜欢什么样的书籍。

可惜他字也认的不全,断断续续看了好几本,都没有看出这些书是讲什么的。

刕晴牙便唉声叹气了一声,只好干脆将书一拢,拢在怀里睡了过去。

……

另外一边,折霜回到了陆府,天已经黑了。她一边卸下身上的东西,一边皱眉听着云剑等人的禀报。

“之前您不是将柳柳给打了么?今日威远候夫人带着自家的少爷上门,夫人便将此事说了。”

“对啊,少夫人,当时云舒过去送东西,还受了夫人那边的人冷脸。您是不知道,以前姐姐妹妹喊的好,如今倒是不认人了。”

这些小丫鬟们都是秦妈妈一手提拔起来的,她的人受了冷遇,她秦妈妈自然比较气愤。她就替折霜将头上的首饰都摘下来,装好,不平道:“夫人做事情,未免也太过分了些。如此向着一个妾室,完全不将您放在眼里。”

折霜听了,并没有说话。而是觉得不可思议。

陆夫人的娘家母亲也是个老诰命了,说话办事都是一等一的利索人,怎么生出个女儿,就是如此呢?

不过如此看来,陆远之成了如今的模样,倒也不是无迹可寻。

她叹气一声,倒也不是因为气愤,而是跟蠢人共事之后,就会发现跟聪明人合作,是多么的让人省心。

她又想念刕晴牙了。

秦妈妈就心疼自家的少夫人。

对付不听话的丈夫,少夫人可以打。整治心眼多的妾室,少夫人依旧可以打。但是打前面两者,在世人眼里还算是有情可原,可是打婆母呢?

那就是说到天上去,自家少夫人也是要被骂的。

她替折霜按肩,心疼道:“少夫人,这样下去可不行,总得让夫人明白过来。”

不然她以婆母之心,日日来恶心你一回,那就真是无趣极了。

折霜也是如此想的:“过几日,我上宁安侯府一趟吧。”

陆夫人的娘家,便是宁安侯府。如今她的母亲宁安候老夫人依旧健在,便请她来教教女儿,若是再教不会……

那就怪不得她了。

折霜将最后一只凤钗放进妆奁里面,然后突然看见了自己的手。手指头因在灯笼底下,映出了影子,从而笼出了一片阴影。

她伸出手,翻来,再翻转,在灯底下认真的看了看,突然道:“秦妈妈,我最近总是一个问题。”

秦妈妈忙问,“什么问题?”

折霜依旧举着双手,在灯笼底下映出了一个长长的影子。

“自小,我便跟别的姑娘们不一样。她们绣花,我说不喜欢,阿爹阿娘便不让我绣。我喜欢骑马射箭,兄长和阿爹便亲自教我。”

她想起小时候,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后来,我打听朝堂上的事情,阿爹和大兄竟然开始教我看邸报了。”

他们开始教她如何看待一个官员的贬谪,如何知道一个人有没有具备做官的品德。

他们教会了她骑猎马,教会了射弯弓,教会了她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但是其实现在想来,她并没有骑猎马的权利,也没有射弯弓的机会。

她的人生裹在了一团乱麻之中,这团乱麻里面,有的叫妾室,有的叫婆母,有的叫庶子庶女,有的叫奴仆相争,独独没有一根麻叫做折霜。

没有,丝毫没有。

折霜就愁的不行,她依旧维持着双手映在灯笼之下的姿势,道:“我想,要做成一件衣裳,一块手帕,决定它价值的,最开始便是纺织它们的东西——是麻,是蚕丝,又或者是其他。”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人人皆明白这个道理,阿爹阿娘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们依旧选择将我当成了一团麻。既然如此,那将我再高高在上的珍藏起来,又有什么用呢?我依旧是一团乱麻啊。”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好像在讲述什么与自己不相干的东西。她的神情也平和的很,甚至有一种缥缥缈出尘的意味。

但是她坐在那里,一双手映在灯笼下,投射出大块大块的手掌阴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黑暗之中,却无端的,给秦妈妈带去了一种凄凉死寂的绝望感。

秦妈妈都要哭了。

她也不知道啊。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折霜就抬头,看着她那副着急的模样笑起来,“别哭,你哭什么,我总有一日会搞清楚的。”

见她这样,秦妈妈突然之间就想起了刕晴牙。

他好像特别懂少夫人。

少夫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似如此这般的沉寂,而是欢快的。

她去打枣,去做枣糕。去溪边捉鱼,甚至是吃一份油腻腻的茄子。

她做的事情极为粗野,但那时候,少夫人是高兴的。

但劝少夫人多去刕晴牙那里?

秦妈妈是肯定不会说的。说了做什么?说了万一发生什么,那就是万劫不复。

于是,她就咽下了嘴里的话,然后过了一会,她站在那里,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然成为了少夫人乱麻中的一根。

秦妈妈:“……”

她悲伤的都要哭了!

折霜就好笑,说了一堆好话,将人哄出去,正要歇息,就见门外有人敲门。

是陆远之。

折霜皱眉。

她最近是越来越烦陆远之了。

以前她想,这么个人,打残了放着也就是了。但是如今他时不时就要来她面前一回,她就觉得难以忍受。

她冷了脸,陆远之便生出些害怕。

刚刚他在外面听见这里欢声笑语(折霜哄秦妈妈),这才敢过来,怎么一过来,阿霜又生气了?

他想了想,战战兢兢的问,“阿霜,你最近怎么总去荔枝巷子啊?”

彼此之间,总要有个能说的话题。此时此刻,问问无关的小事,总是比问其他事情好的。

谁知折霜头也没回,冷冷道:“不想看见你恶心人的嘴脸,便躲远了些。”

陆远之心中就梗了一口气。

他一忍再忍,终究是没有继续忍下去,且十分不解。

“我已经给够你脸面了,你还要如何!”

“阿霜,你出门打听打听,哪家的男人没有几个妾室,我还算好的了。”

他气鼓鼓的,“且我都赔礼道歉了,你也打了我,就是柳柳,她还怀着孩子呢,就一直被磋磨。这些事情放在其他人家,便是善妒,是要被休弃的!”

他突然间像是找到了理直气壮的理由,一口一个别人家怎么样怎么样,振振有词,“可是我们家任你打骂,全家人都顾及着你的感受,如此都一月了,你还不依不饶。我阿娘将你看做亲生女儿一般,你却还气她!”

陆远之越说越有气势,“她前脚将柳柳接到厢房去,你后脚就发卖了那些吵架的奴仆,这不是明摆着跟她作对么?”

“阿霜,得饶人处且饶人,难道将一个家搅的乱七八糟,你才满意吗?”

折霜:“……”

她实在觉得聒噪。

然后想了想,看看天,叹气:“天是闷热了点。”

如此闷热的天,得让人冷静冷静。

她揪住陆远之的领子,面无表情的将他拖到洗脸的铁盆处,然后将他的头一按,陆远之整张脸都埋进了水里,不断的挣扎。

于是话也不说了,只顾着嘴里鼻子里冒泡泡,此时,陆远之真正感觉到了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被放出来的时候,他几乎是颤抖着骂道:“阿霜,你是想杀了我吗?!”

他如此情形,但折霜却看出些别的。

他虽然是害怕了,但是他依旧嚣张。

他不认为自己会真的杀他。

所以他肆无忌惮,甚至恐慌中还带着无限的得意,好像在说:你敢杀我?你不敢,你只敢做做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折霜突然想到了苏弯弯和莫知晓。莫知晓也应该是怎么也想不到,苏弯弯会杀了他吧?

他嚣张,放肆,没有将苏弯弯看做是一个人。

所以他死了。

畜生里面比畜生,陆远之就比莫知晓好多了。

折霜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因为她不得不承认,她做不到苏弯弯那般。既然做不到,如此对陆远之小打小骂,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手段。

其实一点儿也不解气。

她看着陆远之,开始思考要如何对待这个男人了。

陆远之本来还在大叫大嚷,结果被她这么一看,半边身子凉了下来,他终于记起折霜是什么人。

他试探性的后退几步,见折霜并没有追赶,便赶紧继续后退,做出愤愤状出门,正好迎面撞上云剑。这丫头随了她家主子,一举一动之间皆是嚣张,见了他也不怕,只道:“大少爷要出门啊。”

陆远之刚刚在折霜那里得了一盆水,此时不敢大声叫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不过等了等,他闻闻身上的香味,又呢喃一句:“小丫头倒是挺香。”

然后眼神晦明晦暗,心中对云剑倒是起了几分心思。

大家都是一块长大的,云剑她们几个因为自小跟着折霜,便也常见着。折霜喜欢美好的事物,精致的东西,尤其是爱美人。所以她选的奴婢们也美的各有千秋。

陆远之心里没了恐慌,然后就开始想了。

其实这些丫鬟总有几个是要拿出来给他做妾室的,以此来笼络他的心。折霜特别些,便算她无此打算吧?但是小丫头们,难道舍弃他去嫁那些下人么?

她们跟着折霜,眼都高于顶了,比之富家千金也是不弱的。

陆远之也曾经听同窗们说过一些道理。比如说,女人的身子给了谁,便跟谁好。

比起他的同窗们,陆远之觉得自己委实算不得错。他活了十六年,也才两个女人。如今一个女人怀孕,住进了他娘那里,根本碰不到,另外一个便更加碰不得了。

说老实话,他这几日还想纳一个。

但这关口,他哪里敢开口?可若是有人主动来撩拨他,求着他做他的妾室呢?

想来就不怪他了吧?

陆远之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

深宅大院里的丫鬟,尤其是一等丫鬟,吃的用的,都是上好的。让他们给一个少爷做妾室和嫁给一个老农,她们肯定会选少爷。

由此,她们还能做上主子。

即便姨娘只是半个主子,但也算得上锦衣玉食了,要是将来生下儿子,那便又受重视一些,将来有人可以给她们养老。

陆远之躺在床上想来想去,便觉得此法可行。

他不信还有人能受住如此的诱惑。

……

九月中下旬,天开始转凉的时候,折霖回来了。

他回来先是进了皇宫,然后便是去了文远候府。

折霜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见之感慨道:“阿兄,你越发的英武了。”

折霖是个武将,但是长相却十分俊美。对于一个将军来说,对于一个行兵打仗的人来说,脸好看,其实让他十分苦恼。

折霖曾经试着留下胡子证明自己的英武,不过最终无疾而终——大嫂子十分不喜欢络腮胡子,又因后来有了小侄儿后,他不敢再将自己满脸的胡子去戳孩子柔嫩的脸,所以便将胡子都刮了去。

如此一来,又成了个俊俏的后生。折泓便给儿子出主意,让他去暴晒。

“男儿该黑些。”

但是有些人天生晒不黑。

于是,折霖就带着遗憾上了战场——他最终遗憾自己是个不完美的将军,太白嫩了些。

如今几年再回来,他的脸上添了一道疤痕,折霜见了,心疼却也好奇的道:“如此,阿兄便没有遗憾了吧?”

折霖哈哈大笑起来,“阿霜,还是你懂我。”

然后仔细的看了看折霜,“阿霜,你也变了。”

折霜笑笑,“长大了啊。”

折霖摸摸她的头,“阿霜,高兴些。”

折霜一愣,然后道:“阿兄,我着实是高兴的。”

她还想要介绍刕晴牙给折霖认识呢。

折霜早就想好了,将刕晴牙塞到大兄的身边,他的路才走的更快。

她便小声的道:“大哥哥,明日你有事情吗?”

折霖摇头,“我在京都还要呆一月,倒是没事的。”

他道:“怎么,要阿兄带你去打猎?”

小时候,他常带着弟弟妹妹们出门打猎,那时候折霜喜欢打猎,可折泓并不是每次都允许的,折霜就只好央求着折霖。

折泓看中折霖。他比折霜大上十岁,长兄如父,父亲不准,他就对着折霜道:“以后阿爹不准的,你就来找阿兄,阿兄是你第二个父亲,肯定会帮你的。”

可是他如今却依旧不能立刻帮着妹妹和离。

他只能小声的道:“再等等,很快了,很快,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折霜本只是想要拉着他去见刕晴牙,冷不丁听见这话,心中倒是有了考量,她迟疑的道:“是不是……太子……?”

然后顿了顿,便没有继续问。

她就笑盈盈的继续之前的话题,“倒不是要去打猎,而是阿兄,我想要给你介绍一个人。”

折霖继续摸摸她的头,“好啊。”

他见她平和的很,跟自己想象中受伤的模样不一样,便安心多了,等跟文远候见了面,说了几句话,便回了折家。

南陵公夫人问折霖,“你看见阿霜了吗?她总可以回避着我,哎,可对你生气了?”

折霖就道:“她很好,还说要介绍一个人给我。”

南陵公夫人:“啊?什么人啊?”

折霖摇头,“不知道,去见了就知道了。”

一个小姑娘,能介绍什么人?折霖并没有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搬家,耽误了一下时间,不好意思昂。

好啦,我们争取在下周来之前开始和离。

二更在12点前。感谢在2021-09-07 14:49:21~2021-09-08 20:15: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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