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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朱砂血泪


  “少爷,不好了。”杏儿鲁莽闯入。
  魏胤池皱了皱眉,他才哄着云溪睡下,而且云溪还睡得极不安稳。
  杏儿感受到魏胤池周身的冰冷,畏惧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轻声说道:“少爷,厨房出事了。”
  魏胤池没有说话,只是替云溪掖好被角,伏身站起,将门带上,走出了房间。
  “在这看好夫人,有动静来通知我。”
  “是。”杏儿目送魏胤池远去,直到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她才蹑手蹑脚地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魏胤池到厨房的时候,荣姑姑哭着跪在了他的跟前。
  “何事?”
  不等荣姑姑开口说话,一旁端菜的柳儿就指着她伶牙俐齿地朝魏胤池告状:“这个老婆子,蛇蝎心肠,竟然在饭菜里下毒!”
  她不由分说地扯下荣姑姑腰间捂着的锦囊,一脸讨好地交给了魏胤池。
  的确,这锦囊里头装着药粉,不过什么作用还有待确定。
  “将军,老奴是不可能害夫人的……”荣姑姑抓着魏胤池的衣摆,十分狼狈。
  “那你的意思是要坑害我们将军喽?”柳儿不依不饶。
  “闭嘴。”魏胤池不想听她们的口舌之争。
  “荣姑姑,你先起来,跟我过来,朱伯,你去请大夫。”
  刚被请出府的大夫走到半路,又被请了回来。
  今日,府里进进出出了不少大夫,外头已经有传言说夫人得了治不好的怪病,真是让人头大。
  一进书房,荣姑姑跪在了屋子中央,声音颤抖:“魏将军,这不是毒药,对普通人没有什么影响,但于夫人来说,是救命的药。”
  “这究竟是什么?”
  “……夫人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老奴绝对不会害她。”她似乎有难言之隐。
  毕竟云溪与荣姑姑亲密,魏胤池不能将屈打成招这一套用在她身上,只得这么口头逼问。
  “既然你不会害她,那就告诉我,这药粉是什么,有什么作用?此处就你我二人,我亦不会害云溪。”
  犹豫片刻,荣姑姑才慢慢开口:“夫人,夫人她是,异族。这药是为了克制异族的体征,让她变成一个普通人。”
  异族二字她说得格外小声,但贴在门口的柳儿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惊讶地捂住了嘴巴,默默地退了下去。
  “这药从何而来?”一个下人怎么可能有这些东西,上头一定还有人。
  “魏将军别再问了,老奴都是为了夫人好。”
  “云溪的红眸是因为她是异族?”
  “是。”
  “你先下去吧。”
  云溪是异族,那她身体里逆流的气息就是药粉造成的,但云溪长年蜗居在泠香殿里,无人问津,就算是异族,稍加掩盖就行,是什么人要费尽心思地连云溪自己也要瞒着?
  燕王是皇上的亲弟弟,自然不会有问题,这么说来云溪的母亲是异族,他对褚烟萝也有所耳闻,但似乎人们对她认知就是大美人,十年前他还是个孩子,对那些往事知之甚少。
  “少爷,少爷,夫人出事了!”杏儿顾不上敲门,直直跪在魏胤池面前。
  魏胤池立马跑去了卧房。
  见云溪嘴唇发紫,眼角渗出红黑色的血迹。
  “大夫呢?”魏胤池的语气中已然是满满的怒火。
  “草民在。”李大夫不急不慢地上前行了个礼。
  “还不快滚过来诊脉。”
  李大夫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过来了。
  “夫人,夫人,这是中了朱砂泪,眼里会流血……至死。”李大夫磕磕巴巴,将军夫人怕是没得救了,才一会儿功夫,居然就被歹人所害。
  魏胤池一听,将李大夫踢翻在地。
  他坐在窗前看着云溪,用帕子替她擦去眼角的血迹,只见云溪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了青紫色,又是不点自红的唇,魏胤池连忙将床幔放下。
  “李大夫,过来再诊。”
  “这,夫人脉象平稳,没有中毒的痕迹,一定是草民方才误诊了,将军恕罪。”李大夫也觉得奇怪,反复诊了好几遍,夫人居然一点问题也没有了,难道真是他误诊了。
  幸好,云溪到这儿来的饮食不经荣姑姑的手,这几日没有吃她的药,身体里异族的体征无法被压制,才能解百毒。这时,魏胤池觉得她是异族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还有些自保能力。
  “我走之后,有谁进出过这间屋子?你来说说呢,杏儿。”
  杏儿被点名向前,她早就出了一手冷汗,连迈出的那一步都是颤抖的。
  “奴婢在门口守着未曾放谁入内,是奴婢的错,没有守好夫人,少爷恕罪。”她干脆跪在地上,将头扣在地上,这样自己慌乱的眼神就不会暴露了。
  只不过,她明明喂云溪吃下了毒药,怎么没起作用?
  “杏儿,是谁派你来的?”魏胤池矛头直指。
  “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奴婢是清白的,李大夫不也说夫人没事吗?求少爷饶了奴婢。”她年纪小,经不起吓,现在想着既然云溪安然无恙,但她也不该认罪。
  “风影,带下去。”风影是将军府的护卫,平时不见人影,府里的人听过他的名号,但都对他很陌生,他的冷脸上仿佛写着生人勿进。
  任由杏儿怎么挣扎,风影还是轻轻松松地将她带了下去,带去哪里谁也不知。
  “唔,怎么这么吵,怎么了?”云溪一睁眼就看到了魏胤池。
  魏胤池人坐在床幔里,伸出一只手朝外头挥了挥,示意他们都出去。
  云溪一醒来就下意识地揉眼睛,她觉得眼睛好痛,但一伸手牵动了全身的痛感,像是切肤之痛。
  “我好痛,我怎么了?”
  她眼里的血色很浓,与红眸交叠在一起,让魏胤池看得很心疼。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轻轻揉着云溪的手背。
  “怎么会?是我自己身体不好罢了。”云溪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前因后果,只当自己是练武过度,身体吃不消了。
  “云溪,我们明天去看病好不好?”魏胤池双手将云溪的右手包在掌心,贴在自己脸上,认真感受她渐渐回温的手,一双黑眸温柔又坚定的望着她。
  “是不是看了病之后我就不会痛了?”
  “嗯。”
  魏胤池的黑眸中印着血色的瞳孔,温润的一吻落在云溪的眉眼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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