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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天才


啊这, 截胡???

弘昼本想着先下手为强,没料到强中自有强中手。

皇阿玛不但剥夺了他给孩子取名的权利,还不咸不淡看过来:“你小子文韬武略, 还有更好更合适的?”

这,这潜台词弘昼听得可懂了:没有,就给朕闭嘴。再歪缠, 别说朕还踹你!

挨打威胁让弘昼火速咽下满心不情不愿, 扎扎实实跪下:“皇阿玛说笑了,这, 这还有什么比您这句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更好, 更让人心生向往?光听听这句诗, 就能想象道儿以后是个多俊逸出尘的翩翩佳公子了!”

“嗯嗯!”永瑛点头,小手拉着他皇玛法的大手:“弟弟小名,孙儿取的呐!与皇玛法的永璧一起,就是大俗大雅。咱们爷孙一道, 顶顶厉害是不是?”

“是是是!”雍正俯身, 把小家伙捞进怀里:“咱们力儿一番心意, 就已经胜却无数。”

“可不?”小人儿骄傲脸:“孙儿想了好久,希望弟弟能喜欢。唔,他不喜欢也不要紧。额娘说了, 孙儿可以好生读书,让自己变得更厉害。给弟弟取更好,更适合的乳名。”

没听说谁家乳名还这反复来回改的?

不过,这确实不失为激励孩子上进的好方法。

雍正认同点头:“那咱们力儿就好生努力,争取给你二弟跟往后的弟弟妹妹们都取上个恰如其分的好名字。”

“听皇玛法的。孙儿一定努力, 做个全大清最好最好的兄长。”永瑛小鸡啄米式点头,特别适应且喜欢自己这个长兄的身份。

让原还为他提着一颗心,唯恐他委屈,惶恐甚至不安,觉得自己被轻慢、忽略的雍正展颜:“好好好,皇玛法相信,咱们力儿肯定是最棒的。不过啊,当好兄长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做好自己。”

嗯???

永瑛眨眼,小诧异地看着自家皇玛法。

雍正轻咳:“兄友弟恭固然好,但是呢,也没有让当兄长的一味付出迁就的道理。力儿也只四岁,也还是个孩子呢。正该被好生娇养,万般宠爱的时候呢。”

这话迥异于时下大多数,雍正本不该说。但……

人心自古偏颇。

比起才见一面的永璧,他肯定更喜欢陪在他身边良久,伴他走出福慧殇逝的孤独绝望,让他在百般颓丧中看到希望的永瑛。更希望这孩子好好的,别因为陪在他身边而与父母生分,成了这和亲王府的外人。

就好像他幼时被抱给养母孝懿仁皇后抚养,等养母薨后再被送回生母永和宫德妃身边一样。

“嘿嘿。”永瑛捂嘴笑:“皇玛法所言跟额娘一样哦!”

“额娘也说啦,不管她跟阿玛再生多少个弟弟妹妹,孙儿也是这和亲王府里的老大。弟弟妹妹们若听话,孙儿这当长兄的就多多教导他们。若不听话,嗯,孙儿就教导着他们听话。作为长子、世子,孙儿对弟弟妹妹们不止有谦让,还有教导、约束呐……”

说到这,小家伙就纠结了:“当个好兄长不容易呐,假期结束再回宫中或者园子,孙儿就得好生努力了。不然回头弟弟有问题,当兄长的却答不出,多丢人?”

雍正瞠目:“这就是你向日里比永璜、永琏两个都用心的原因?”

“那可不!”小家伙认真脸:“孙儿可是他们的大哥!哪有当大哥的,比弟弟还怂、还拿不出手的道理?”

这话说的,雍正竟无言以对。

不过遥想当年,诸兄弟之所以各出奇招,有志一同地把废太子胤礽拉下马。可不就是瞧不得他身在其位,享受着皇阿玛万中无一的偏宠。却无才无德,只一味结党营私,防诸兄弟如寇仇么?

参加了永璧的洗三,给孩子赐了名。

安慰了好乖孙,跟他好生交流了一通后,雍正这和亲王府之行也就到了尾声。忙着回去日理万机的帝王再度问:“力儿真不跟皇玛法回去?”

永瑛对手指:“七天假期才过了一天呐,皇玛法。您是天子,孙儿是小君子,咱们都得一诺千金对不对?而且……”

小家伙机机灵灵地瞧了瞧四周,确定没有被偷听之虞才贴着自家皇玛法耳边轻声说:“您不知道,昨儿孙儿初见二弟,都被他那丑……咳咳,没蝶变之前的模样给丑哭了!”

“想想额娘说孙儿小时跟他长得相似,就忍不住悲从中来,哭得鼻子都红了。”

“额娘说,小孩子生出来都这。得像卵变成虫,虫结茧,再变成蝶一样。经历过好多阶段,才能长成翩翩美少年。虽然额娘从不说谎,但孙儿觉得还得防备一下。常言说,庄稼是别人的好,孩子自己的乖,额娘肯定也是一样的!”

所以呢?

雍正忍笑,等着乖孙儿给他答疑解惑。

永瑛也确实没让他久等:“所以,孙儿得瞧瞧啊!看弟弟是不是真越来越好看,直到蝶变。如果能,当然好啦。不能的话,孙儿得好好练功,好能打过那些个嘴上无德的。还得试着自己挣个王爵出来,这样就可以让他当和亲王世子。”

“为何?”永瑛眨眼,一脸皇玛法您怎么这般单纯的样子:“当然是因为,因为丑的不好找福晋。除非位高权重,能让女家忽略这丑呗。”

“玛嬷说了,以前阿玛名声就不好。少有好女子肯嫁,但娶了额娘,当了王爷后。阿玛还是那个阿玛,却有好多闺秀愿意做妾啦。那,那不就说有权能好多了?王府世子以后就是王爷啊,降等也是郡王呐!应该,应该挺拿的出手了吧?”

永瑛有些不确定地咬了咬指头,无限求助地看着他皇玛法。

若说雍正前头还有些欢喜,得意于好孙儿的聪慧。才四岁,还小一个月才能满三周的家伙,竟然说得这许多话。思路上还这般清晰,连民间俚语都能随口说出来,应用的这般恰如其分。

等这例子一出,他可就对裕妃充满迁怒了:“都跟孩子面前念叨些个什么乱七八糟?”

裕妃:!!!

真·六月飞霜,含冤莫白。

只委屈哒哒跪下:“皇上明鉴啊,妾这一生只得弘昼一子,永瑛、永璧两个好乖孙。这世上再找不出几个如妾一样,盼着他们平安顺遂,无病无忧的了。怎,怎可能在孩子面前说这个?”

“不怕他移了性子,也不怕童言无忌直接捅到御前么!”

如现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顿狠批。亏得她如今是个妃,儿子位高,孙子得宠的。换个没名没姓的小可怜,怕是都直接拉出去杖毙了,连点解释伸冤替自己辩白的机会都捞不着!

“是啊,皇阿玛。”弘昼也给自家额娘作保:“这其中一定是有所误会,您先消消气,容儿子查查到底是哪个弄鬼……”

雍正能相信他的能力与效率?

果断不能啊!

事实上,打从永瑛说起那番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派粘杆开始查了。等到宴会结束,宾客尽散。质问到裕妃当面,事情什么的,也就查了个七七八八。

粘杆们查证加上裕妃自己的回忆,拼凑出全部的真相。

话是裕妃说的不假,但绝不是对孩子吐槽,而是跟五福晋吴扎库氏。

彼时八阿哥殇,紧接着熹妃娘娘薨,四阿守孝。作为皇上有且唯一一个没受影响的皇阿哥,和亲王弘昼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雍正五年选秀时,各家烧香拜佛地求不进五阿哥后院。如今却又变了态度,恨不得脑瓜削尖地要挤进和亲王府。

宁可为侧、为妾、为丫鬟。

前倨后恭的令人作呕。

裕妃娘娘耳清目明,不肯让这等小人坏了儿子儿媳的好日子。没少咬牙切齿地跟五福晋这般说,强调自己要且只要她这么一个儿媳妇的立场。其中三两次,小皇孙在场,许是听在耳里记在了心上。

雍正细细一问,还真就对上了。

就不能不让他再一次被小孩儿的记忆与逻辑叹服,吴扎库氏有妊的时候,那都差不多快一年前啊!!!

两周岁多点的小屁孩,能有那么能耐?

雍正有点怀疑,于是带人往弘昼那绝大部分时候都用来摆设,专职附庸风雅的书房。

随便抽了两本小家伙绝美看过的书,随意念了几段,再让他复述。

第一遍记了七成左右,第二遍增加到九成。

到了第三遍头上,全对!!!

这,这虽称不上过目不忘,可也相差无几了吧???

瞬间,雍正就从狂怒到狂喜。

甚至一把把小家伙捞起来,原地转了几圈:“朕的乖乖好孙儿,你怎么这么能?”

永瑛牢牢抱着自己的头:“皇玛法快放孙儿下来!额娘说过,小孩子不能摇,会把脑子摇混沌。跟那被震碎的豆腐脑一样,稀碎稀碎的,整个人就傻了!!!”

这观点过于新奇,以至于雍正印象特别深刻。不用提醒,也知道儿媳在多久远的曾经提起过。

再次佐证孩子记性好,是个小天才。

雍正笑着把人放下:“好好好,是皇玛法太过激动忘了这茬儿,皇玛法跟咱们力儿道歉好不好?”

永瑛小大人儿似的点头:“嗯,力儿原谅皇玛法,但是皇玛法也要引以为戒哦!可不是每个孩子都像力儿这样,天生有把好力气,格外皮实。”

雍正含笑点头:“好好好,皇玛法记住了。力儿不是要去看弟弟吗?快去吧!他这么大的孩子每天都在吃吃睡睡,醒来的时间可不多。”

“呃……”永瑛有些小迟疑:“孙儿想看弟弟,也舍不得皇玛法呢。接下来的六天,孙儿都能跟弟弟在一起。却有足足六天的时间,见不到皇玛法您。”

“前头孙儿给您留下的信,皇玛法看懂了吧?会照着做,是不是?”

“叔爷说您是大清的国君,一身关乎着江山社稷。让孙儿一定记得,时不时提醒您,一定要保重龙体。每天按时用膳,早睡早起。不可以沉迷政务,废寝忘食……”

叔爷最为敬重皇玛法,提起有关他龙体安康的问题,就有说不完的话。

久而久之的,永瑛正经记下来不少。这一说起来,就颇有点滔滔不绝。

听得雍正心里暖暖的:“看懂了,看懂了。会照着做的,好孙儿放心。等你回宫之后,一定能看到个健健康康的皇玛法。”

永瑛软乎乎一笑,连连点头:“皇玛法一言九鼎,孙儿自然相信。”

雍正摸了摸他的头:“去吧,去跟你弟弟玩一会。六日见不到皇玛法,但之后九日,你也一样,见不到额娘和弟弟呀!”

“相比之下,还是跟皇玛法一起的时间最长。”

永瑛算了算,果断扎了个千儿:“孙儿谨遵皇玛法口谕,皇玛法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孩子!”裕妃微笑摇头:“也是宫中憋了太久,太想念他额娘和期盼已久的弟弟了。所以才……”

“皇上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雍正摇头:“爱妃不必多言,永瑛能如此孝顺父母,友爱手足,朕这个皇玛法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对孩子多生怨怪?”

“倒是爱妃别与朕生怨才是。朕……”

裕妃急急打断他的话头:“皇上也是没想到,咱们永瑛能聪慧如斯,简直要过目不忘。那小坏蛋还一口一个玛嬷说,难怪皇上会误会呀!”

雍正笑:“谁说不是呢?不想上苍竟对这孩子,对大清如此厚爱。只是孩子聪慧,天赋秉异,对咱们这些当长辈的要求就尤其高些。”

“务必得谨言慎行,尽量少给孩子做些个不良的示范。尤其弘昼你!”雍正皱眉,抬腿一脚踹在了满脸不以为然的弘昼身上:“既然让你好狗命,得了这么好个孩子。你就给朕好好的,尽一个当阿玛的责任……”

又是滔滔不绝一顿狠训,让弘昼揉着尊臀的时候都不禁心中怨念:皇阿玛是越来越小孩子气了,酸就酸,还上手打人!

不过……

自家永瑛这样生来便带有武力与智慧双重外挂的孩子,也确实是让人很难不眼红。

怕再被揍,弘昼满心得瑟不敢表露。只忙不迭地点头:“皇阿玛放心,以后,嗯,至少在您那宝贝孙子面前,儿子肯定谨言慎行,不该说的话,绝不多说一字半句。”

雍正眯眼:“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的话……”

“朕就派你南下北上的代天巡狩去,孩子们不长大,你甭想回来!”

嘶!!!

弘昼倒抽一口凉气,差点就对着额娘质问了句:这,这真是儿子的亲阿玛吗?

真有亲阿玛,能对自家儿子下这样的狠心吗?

好在他理智尚在,没有真的问出来。不然的话,裕妃娘娘准会让他想想还在行宫的四阿哥。

弘昼:……

便没学过地理,也觉得人生仿佛站在了北极点上,左右为难(南)。

夜里夫妻聊天,提起这个的时候,他还忍不住连连喟叹:“爷原本还想着,将来永瑛接了爷这和亲王的班,永璧做个郡王。一家子咸鱼,荣华富贵的。”

“可现在看着,爷没掉进去的污泥潭子,爷的宝贝儿子却不免要走一遭了。也怪福晋过于争气,孩子生的那般好。”

“不但天生神力,还一张巧嘴,整天叭叭叭,句句说在皇阿玛的心坎上。三个小皇孙里面,本就属他最为得宠。这近乎于过目不忘的能耐一出,皇阿玛当时兴奋到失态。”

“现在就铆足了劲儿,要好生教导于他呢!甚至威胁爷,若不能在孩子面前谨言慎行,就要被南上北下地待天巡狩,孩子不长大之前,都不许回京城呀!”

呃……

为了培养好皇孙,竟然牺牲至斯?

舒舒惊呆,也是特别佩服皇帝公爹的决心了。不过也确实,他老人家前头因为没有选择而委委屈屈了好久,骤然之间发现了个良材美质。好比沙漠之中禹禹独行良久,终于遇到了绿洲,怎不让人欣喜若狂?

不过这话,她还是不说来打击某人了。

只恶狠狠地拽住他的袖子:“怎么着?听你这个意思,本福晋把孩子生的太好,也是罪过咯?”

那只要点头,你小子就死定了的危险眼神。弘昼就是有心点头,那也不敢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弘昼慌忙摆手,把头摇成拨浪鼓:“福晋还不知道爷吗?惯会得了便宜还卖乖,这……”

“这绝对是夸你的意思!”

“其实细算算,额娘说的一点都没错呀。在遇到福晋之前,爷虽然也是龙子凤孙。可有三哥那个长子,四哥那个珠玉,爷这个文不成武不就,只荒唐之名震朝野的,还真是让众家闺秀避之而唯恐不及。”

“当初选秀的时候,爷跟四哥给各自额娘请安。离得那么近的延禧宫和景仁宫,爷经过的时候,一路都安安静静碰不到一个不该碰到的人。”

“哪像四哥呀?不是捡到了秀女的帕子,就是见到正弹琴的,唱曲的,锻炼舞蹈的。英雄救美的机会一把一把的,想进四阿哥府上的秀女多如过江之鲫!”

时隔经年再度想起,弘昼还不由感叹。哪想着命运竟如此无常?

当年允文允武,前途无量,俨然已经过了半明路的四哥,竟然会被他那蠢额娘拖累到如斯地步。至今深陷行宫,不得回归。

倒是他这个素来不被看好的,娶了个了不得的福晋。接二连三地,被福晋带着白得许多功劳。竟然从光头阿哥,一路到了贝勒、亲王。

现在还生了这么个了不得的儿子,若皇阿玛所想成为现实,他日后可就是新君之父,活生生的太上皇啊!!!

越想越叫人心潮澎湃,有没有?

只是夺嫡之路万千险阻,他家好大儿才这么点点大……

舒舒抬手,抚平他纠结的眉峰:“事已至此,你多想也是无用。这,或者也正是上天赋予那孩子如此多天赋的用意所在呢?”

“身为额娘,我当然也希望孩子以后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生在皇家,自由本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按着永瑛如今这个受宠程度,若不能顺利登顶。以后不管是谁坐上了那个位置,也无法对他没有丝毫防备吧?”

所以不管是为了扛起大清这个重责大任,还是为了保护他们一家的安全,永瑛其实都别无选择。

只是他直接从今上手中接过权柄,还是先让弘昼干个几年,再传给她这个嫡长子的区别。

而现在看着自家这位的咸劲儿,跟皇帝公爹对永瑛的看重,第二个选择已经就不存在了。

弘昼沉默,良久之后才说道:“那,爷要怎么做,才能不给孩子拖后腿?”

答,继续荒唐呗!

只有他荒唐到皇上不会考虑,群臣也不会帮他考虑,将来这个越级传位所受到的阻力啊,才可以忽略到不计。

弘昼挠头,想了又想,不得不承认福晋说得确实有理。

于是继续安安心心伺候月子,任由工部那边几度派人来请,也跟没事人一样。

被告到宫中,也一副积极认错,绝不悔改的样子。

记得雍正扬言要废了他的亲王,他特别无所谓惧地叫嚣:“废啊,您倒是废!不当亲王了,儿子就不用起五更爬半夜地来上朝。更不用辛辛苦苦,去往工部应卯。每日里在家陪福晋,逗孩子,小日子要多逍遥,有多逍遥。”

“不过您可想好了,废了儿子,您那好孙儿便也不是世子了!”

“你,你个混账东西!”雍正气结,瞪着他那眼睛里都有腾腾的火焰。

可就是这,帝王也没上来倔脾气,没直接一道圣旨废了他,将他撸成光头阿哥。

而是直接转身拂袖,生生罢了早朝。

让见惯了一气之下,能将长成皇子里边最年长的三阿哥弘时出继、除籍一条龙的满朝文武:……

简直跌碎一地眼镜。

等知道小皇孙替父道歉,几句话哄得皇上龙心大悦。竟说自己也有不对,脾气忒急了些。并于当日下午便再度传了和亲王爷进宫,父子祖孙三个共用佳肴。席间,在小皇孙的极力撮合下,父子两个重归于好时。

众人心中便都有了一杆秤,越发和亲王父子无限拔高,放到一个只可谄媚不能得罪的位置。

当然除了知道详情的允祥,暂时还没有人脑洞那么大,敢往朱元璋越级传位朱允文的方向想。

毕竟弘昼这个二代还在。

只以为皇上欲效仿当年明成祖朱棣事,因着好圣孙,要捏着鼻子把皇位传给不大喜欢的荒唐皇子。

弘昼就这么我行我素地荒唐着,才不管别人如何忌惮又怎生谄媚。

反正他心里自有一把尺,一杆秤。

言语谄媚的,悉数听着,高兴了还要夸夸对方的眼光。请客吃饭试图拉进关系的统统推掉,王爷他绝不为任何无所谓的人耽误自己宝贵的老婆孩子热炕头时间。

行贿的,悉数收下。

转头连人名带赃物一起送到御前,保险对方不管在设圈套还是真投机,都会被刑部或者宗人府审得明明白白,绝对勿忘勿纵。

给王爷送美人?

哦不,经过去年那茬子,已经没有人傻成那样了。

反正靠着这连番的骚操作,弘昼特别成功地得罪了许多大臣。也让剩下的绝大多数望而却步,再不敢试图跟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爷搞好关系。

但是东方不亮西方亮。

和亲王在朝臣之间就如他的理想,咸鱼般臭不可闻。但在民间,这位就是活菩萨、再世包青天好么?

因为他跟福晋的奇思妙想,有了牛痘的广泛传播。

如今从南京到北京的,越来越多人积极参与到种牛痘防天花的行动中去。以往让人闻之色变,赶上就是十室九空的天花恶疾,如今得到了极大遏制。

托牛痘微毒,便是几个月大的幼儿也能用得,效果也是一样的好。

以至于养儿才一半,出花才算全这句老话啊,渐渐成为过去。并终将随着牛痘的普及,湮灭在时光的长河里。这,这岂不都是和亲王的功劳?

可别说福晋发梦,福晋主意。没有王爷点头,一个女流之辈再能又怎样?也别说都是皇上圣明,皇上都圣明了十年,也没圣明出个牛痘来不是!还得靠王爷的万金求方,啧!听说不止牛痘,还有什么草胶、弹簧的,也都是好物,都是王爷重金赏出来的……

那些狗官想坑害王爷,拖王爷下水。结果咱们王爷就这般大公无私,反手就把赃官参了!

断案如神的十三爷一审,嫉恶如仇的皇上那么一判,整个大清的天啊,都如这国号一样,登时清朗了不少。弘昼这个曾经的荒唐王在普通百姓心里被拔高,拔高,再拔高,简直光芒万丈。

连他本人都颇为挠头,连连在君前表示自己就是个引子而已。这些事儿能办成功,全都离不开皇阿玛的功劳。

为了证明自己的咸鱼身份,丫硬是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升级成旬日未必办上一天公。

非说要好好陪陪幼子,锻炼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让他变得跟自己一样咸鱼。

这样,以后面对厉害的额娘跟更厉害的兄长时,才不会压力过大导致心理扭曲。

气得盼着孙子个个都成龙的雍正拧鞭子,硬是从勤政亲贤追到延禧宫。硬是揍得他鬼哭狼嚎,各种保证不将幼子带坏。

而私下里么?

他依然我行我素,给才几个月大的永璧传授咸鱼大法。

被舒舒瞪,他还振振有词:“生而为人,就没有不嫉不妒的。就算爷少不更事的时候,还琢磨过怎么一样的皇孙,皇玛法偏把四哥接进宫中教养?一样的儿子,皇阿玛怎么就更喜欢年侧福晋所生的那几个?”

“这小子是我儿,多多少少肯定随了他老子的性子。保不齐也想,都是一样的兄弟,怎么大哥就那么的能耐?不但随了额娘的天生神力,还有阿玛那张巧嘴,更近乎于过目不忘。一母所生,他就平平凡凡一个……”

“想多了,人都容易憋屈。那从小咸鱼就不一样了,他会觉得好棒啊!小爷有那么优秀的哥,一辈子不用积极努力,只跟着哥吃香的喝辣的就好。从里到外的幸福感,孩子欢快,还促进兄弟感情,何乐而不为呢?”

嘶!

舒舒倒抽了口凉气,差点就信了他的邪。

好在最后关头及时醒悟,直接抬手拧上他的耳朵:“少跟那儿胡言乱语了!若是以后,永璧果真随了你,情愿做条小咸鱼。而永瑛这个当兄长的也不以为意,愿意养着。我这当额娘的,肯定不多说什么。否则……”

舒舒眯眼,面露凶光:“哪个若敢刻意养废本福晋的儿子,本福晋就敢生生废了他!”

说这话的时候,和亲王福晋可半天都没避讳,直直看着某人某处。

吓得弘昼生生一激灵:“你,你可别胡来啊!这,这可不仅仅是爷一个人的事情。真有个闪失,也够你哭的。”

舒舒硕大的白眼翻给他看:“反正你记住了,不许再把你那套灌输给我儿子。不然的话,就让你看看本福晋有多虎。”

弘昼:!!!

从那以后,彻底收敛。只安心做自己的咸鱼,不再妄图传染任何人。

经过几个月的缜密观察后,永瑛终于放了心。

虽然弟弟还是没有长出浓密的黑发,甚至原本那点稀疏枯黄的胎发也都陆陆续续掉光。

圆乎乎的小脑袋,亮的都快反光。

但经过几个月的蜕变之后,小家伙长出了黑黑的眉毛,长长的睫。

小鼻子也越发挺翘了起来,小嘴红如樱桃。原本光秃秃的牙床上,还冒出了一对白白的小牙。

除了没有头发减点分之外,绝对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可爱。比谦嫔娘娘生的小皇叔大了不止一圈,可爱千百倍!!!

是永瑛见过的,最最好看的小孩儿,没有之一。

但是阿玛说得对,差距过大是会拉开距离的。就好像他跟四伯,当年说是好到穿一条裤子。虽然永瑛很不理解,他们身为龙子凤孙,生来便锦衣玉食,为什么会有两人穿同一条裤子的奇怪爱好。

却明白自家阿玛做了和硕亲王,四伯却还是光头阿哥这事儿,肯定是个重要原因。

为了不让自己跟弟弟之间有这样的隔阂,永瑛决定多给弟弟补课。

让他趁小,趁早追上来。

小家伙一信额娘,二信皇玛法。尤其舒舒,用她远超现在的知识、理念等去教导孩子,对他进行头脑风暴。机会虽不多,效果却非常斐然。以至于,在永瑛心中,相处机会少的舒舒反而占据最高位。

她所说的那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更是深深印刻在永瑛脑海中。

让他深信士农工商,都是一个国家必不可少的重要基石,没有什么高低贵贱。所以不管弟弟对哪项感兴趣,又擅长什么,他都可支持!但是这前提,是要先确定弟弟喜欢什么,擅长什么。

才好因材施教。

为了这个,永瑛都使出了雍正最抗拒不了的撒娇大法:“好玛法,求求您了,你就答应了吧!孙儿保证努力学习,积极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并好生与额娘一道,多练练,尝试将这一身力气运用到极致。”

“您就答应孙儿,让孙儿五日便一休息。多多回去,跟弟弟好好培养感情吧!”

“和亲王府就咱们哥俩,您总不希望将来孙儿和弟弟相逢对面不相识?”

又过了一年,又长了一岁之后。小家伙的口齿越发伶俐,也越来越能切中要害。

但雍正自忖年老,精神体力都一年不如一年。恨不得将毕生所学直接话本子里面醍醐灌顶般的,一股脑都塞给永瑛。

哪还愿意他五日便一休息,生生浪费许多时光呢?

当然好玛法如他,是不会强烈反对孙儿所求,徒伤害他们祖孙感情的。

只颔首:“你这顾虑倒对,多深刻的感情也扛不住日久天长的疏于往来。但五日一休,过于耽搁你学业。而且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也并没有多出来许多让你们兄弟相处。”

“正好皇玛法衡量着往园子里去,不如让你阿玛额娘带着弟弟,再住进洞天深处与你做个邻居?”

是的,没错。

纵然万般不舍,雍正也不好再留过两年已经六岁的孙儿一起同榻而眠。

所以年前,他就派人收拾了毓庆宫,刚过了年,永瑛就住了进去。

此举还引起了好一场轩然大波,文武大臣们都不顾此刻还在封笔中。就忙不迭的一个个上了表,言说毓庆宫乃是康熙朝太子住所,意义非同小可,还请皇上万万三思。

雍正虽有此想法,但是实际上未成熟,肯定不会贸然宣布。

免得好好的,徒增一些不必要的烦恼与危险。

于是只举重若轻地回道:“一处宫殿而已,有甚了不得?”

“不过是朕舍不得小皇孙们住进阿哥所,便往来请安一次也都颇为辛苦。于是便将三人都安排到了毓庆宫中,不过是当皇玛法对孙儿一点疼爱而已。难道诸位也觉得有什么不可吗?”

这哪个敢说?哪个又能说?

不要自己项上的大好人头了吗,非跟这杵着,试图阻止天家亲情。

特别惜命的群臣潮水一般跪下,连说皇上疼爱皇孙之真诚、体贴、面面俱到,简直亘古未有云云。

于是,三个小皇孙就开始了宫中毓庆宫,往圆明园时在一起扎堆洞天深处的日常。

此刻,他也正拿这一点来着诱惑永瑛。试图让他回去说服他阿玛额娘,一家子都住进圆明园。这样不但五日一休能避免,还能合理占用点儿假期时间。

而且,永璧都喊两岁了,臭小子也该重新致力于为皇家开枝散叶了!

再聪明,永瑛也只是个孩子,哪儿知道大人竟然险恶至此?闻言认真地想了想:“嗯,这个好。皇玛法快给孙儿批假。孙儿这就回府跟阿玛额娘商量商量,早成功一日,就早跟弟弟朝夕相处一日。”

“不过您知道的,阿玛素来固执。除了额娘,再没人能让他轻易点头。而难处就在于,咱们说服不了人家。能说服的额娘又是全大清最最有名的护夫。”

“别说勉强阿玛,她不反过头来帮衬阿玛收拾孙儿那都谢天谢地了。所以……”

永瑛摊手:“任务实在艰巨,非常人所为。但为皇玛法分忧解难故,孙儿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只求皇玛法能多给几天假,让孙儿有一个相对稳妥周全的计划!”

这哪是什么计划?分明就在趁机给自己谋福利!

雍正虽然喜欢孙子的聪明伶俐,却不代表他喜欢小子把心眼使在他身上。

当即摆手:“好孙儿何必那般纠结?只安心陪皇玛法进园子便可。你阿玛那里,朕一道圣旨下去,难道他还敢抗旨不遵?”

永瑛笑容渐渐勉强:“皇玛法您这说的哪里话呢?于公,您是阿玛的君。于私,您是他的父。他生来就要听您的,哪能有什么反抗?只会感激涕零,谢您皇恩浩荡!”

涕零,弘昼是真的有些个涕零了。

当然非关感激。

他只特别单纯地,不愿意随驾在园子里啊!!!

虽然那里春有百花秋有月,一园之中可以赏尽四时美景,还代表着无上的盛宠。

但在外头,他能随意犯懒啊。早朝翘掉,工部摸鱼。

只要他愿意,一月歇上二十几天!

进了园子里,活在皇阿玛的眼皮子底下。早朝甭想缺了早朝,工部的相关事务也不能丁点不沾。好好的咸鱼被逼着每日里兢兢业业,干不好还有特别大的挨打风险。真是,想想就让人无限唏嘘有没有?

可惜在这个问题上,舒舒都不与他一道儿。

听闻皇上下了圣旨,要他们一家四口随扈圆明园后。舒舒眉开眼笑,连着说了好几声皇上圣明。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命人收拾东西,真·迫不及待地要进入到一家团聚模式!!!

作者有话要说:  二阿哥也有自己的擅长哦,但他不是大力宝宝,且无齿之徒状态,所以还没有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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